释已沉默了,良久笑道:“也好,有些事总需要人来做,不论能否成功。”
释无师弟所做的选择,不过是给那位在上一层枷锁,让其时刻记得不能挣开枷锁,不能有错。
这世间知道凌微尘是那位的转世的人不多,但就算释已也不能保证,所有知道这个秘密的,会不会选择不与那位敌对。
毕竟那位的传说,已经离现在很久很久了。而神界的那帮众神,巴不得有人能把那位找出来,然后让世人吃了他——
如果神明不能救世,世人就不会原谅他。这非是世人的错,但也不是神明的错。世人不知自救,神明不知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
他所做的选择,不过是让那位自己打开所谓的枷锁:明白世人不堪救,世苦不堪渡。只有对这个世间失望透顶,那沉睡在无尽轮回里的意识才有苏醒的可能。
与其让那位的转世去跟神界的众神相斗,不如让那位知道自己是谁,回到神界直接从根源解决问题。
“你决定好了?”白莲佛主睁开眼,却只是望着身前盛开的白莲,半晌才继续说道:“那便试试吧,如果不成……我便罚你禁闭千年,从此后你再也不是万佛崖的佛修了。”
“如果甚好。”释已笑了一下。起码还能活着,不是么?但心底还是无奈的叹息一声。
“佛子在做什么?”白莲佛主转了话题,不知道这孩子,那位喜欢不喜欢。如此慧秀之人,除了剑阁的归一剑君,再无第二个这般干净的了。
“佛子去二长老那儿了,不过八长老也在。”释已想到了什么,突然不说了。
“这个孩子你喜欢吗?”少年模样的白莲佛主望着他,轻笑问道。
“佛子这样的好孩子,谁不喜欢呢?”释已也笑了。
“他会喜欢吧?”白莲佛主朝着逍遥盟的方向望了一眼。
“会的,佛主。”释已肯定道。
佛子啊,继剑阁归一剑君后,世间又一个纯粹且慧秀的。
……
着意庭里,气氛很沉重。
凌微尘望着乌合居士笑道:“师父,我想欺、师、灭、祖,翻了您这天。”
“你试试。”乌合居士望着面前的徒儿,神色平静,不过也确实是生气了。
虽然知道凌微尘此时的状态很不对,但他也不能在他徒儿说这种话还无动于衷。不过能肯定的是,凌微尘的不对劲其实已经有苗头了。
不是突然的……好像是在凌微尘对他撒娇的时候,还是更早?他不清楚,这是他这个做师父的不称职。
“师父不该救我的。”凌微尘又把这句话说了一遍,只是这次的声音倒比第一遍还要大不少。
“可这件事不是你说的算。”乌合居士的话语依旧温柔,但语气淡漠了不少。
“嗯,您说的永远都对。”凌微尘并没有就此反驳,毕竟对付敌人攻心为上。
“既然你觉得我说的都对,那为什么又觉得我救你有错呢?”乌合居士朝着凌微尘探过身子,那双眼静而无波,倒映出温文尔雅的青年,笑意轻柔却隐隐有些癫狂。
“哦……那是因为我失控了,可是会吃了您的。”望着凑过来的人,凌微尘轻柔含笑说道。哪知他这话刚落,乌合居士笑了一下,好似错觉。
“那便凭你本事来吧。”乌合居士已经闪身站在那幅《命神聆训图》的屏风边。
“狩猎前还要玩游戏的吗?”凌微尘有些好奇,但下手倒是一点都不客气。那从虚空抽出的长剑,随着主人一起朝着乌合居士而去。
与此同时,某处山林里,一只白鹿正趴在一片青草地里,嘴巴一错一错的咀嚼着刚扯进嘴里的草尖儿。
温柔的清风吹过,巴适极了。
作为一头鹿,它只需要吃吃喝喝就行了。
……
三十天外某处,溯景阁里。
两天尊正看着着意庭里的打斗,乌合居士似乎并不像处于下风的样子:因为凌微尘控制的很好,每次要伤到人的时候都会收手不少。就算乌合居士假意示弱,凌微尘的剑都不曾伤到过乌合居士。
这场失控的记忆,他们猜凌微尘可能会忘记。毕竟这算老操作了,在仙界的时候凌微尘失控过几次,拢共记得的失控也就三次而已。他们也不清楚,凌微尘失控后忘记和记起失忆的因素和条件是什么。
……
这段时间,兰喻舟一直跟着这位大乘道君到处游历。大劫之下,妖魔肆虐,许多中小宗门和散修的日子尤为难过。
任少思救过人,杀过妖魔,却从未接受过他人的馈赠。
那雪白的莲花提灯永远都在亮着,干净的仿佛不是凡俗之物。
兰喻舟也不知道他会跟着这位大乘道君多久,而且人家一直没有驱赶他的意思。
为什么这些温润君子一个两个都想救世?兰喻舟想不明白,甚至他看到有为此而死的人……
那天,也与往常没什么不同。任少思带着他朝南走,护送完几位宗门的小弟子,回来的中途遇见了一具尸体。
遇见尸体也没什么问题,毕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