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父王陪了她很久很久,还鼓励了她。
而她得到这柄剑开始,也非常努力,想要在父王面前表现自己。
一年……
两年……
十年如一日的练剑,勤勤恳恳。
可在父王的余荫之下,她却从没有斩杀过任何一只活物。
她不懂杀生,只知父王希望自己练好剑,她便练剑,单纯而美好。
直到那一天,喧嚣和血腥味,充斥着整个皇宫内外。
群殿中,一片殷红。
待找到父王时,早已说不上最后一句话。
她在两位将军的护送下,带着这柄短剑,在万难中逃掉了。
从此以后,世间少了一位单纯的公主。多了一位,短剑沾满鲜血的刺客。
她,成为了隐藏在阳光之下的阴影。
又过了不知多久,同样的宫殿中。
一位浑身浴血的女子,带着两位蒙面之人从天而降,短剑斩下了那端坐于最高位,满脸惊惧之人的头颅,然后飞天而起,扬长而去。
描述到此为止。
……
一报还一报,居然得罪了一个天赋如此恐怖的女子,还让她逃了,梓游不禁暗叹这不可名状的造化弄人。
这是一个以短剑为视角,用一种梓游从未见过的特殊方式,呈现的一段短剑与剑主之间的故事。
梓游仿佛能从剑鸣中,感受到那一幅幅画面,并清楚环境中,每个人所说话的意思。
只是那些画面,仿佛笼罩在一层阴影之下。
也不知是因为时代久远,短剑的记忆模糊了,还是它本身只能表达到如此地步。
“怎么样?”
久久之后,待梓游心神回归,便听到听剑师雨轩那清伶的声音。
“我仿佛看到了一幅笼罩在黑布之下的影像。”梓游回忆半晌,先是将自己所看到的故事说了出来,然后才道:“如今,记忆仿佛在缓缓消散。就好像,刚才是做了一场梦一般。”
“确定是影像?而非叙述?”听剑师雨轩,露出了惊异之色。虽是问句,但从梓游那详细的描述中,她其实已经知道结果了,而她的双眼,更是绽放出夺目的光芒。
“是的。”梓游也在观察听剑师的反应,他不知自己如今这种情况,可否学习听剑术。
“清晰程度,是与剑的诞灵程度相关。你所见模糊晦暗的画面,是此剑的正常显现。而你,第一次听剑,便能成像。”听剑师雨轩的脸色竟是隐隐有一丝激动,“你可愿成为我的弟子?”
听剑师问出这句话时,反倒有些紧张。其实她心中已经想好了,即使梓游师承严苛,不愿意拜她为师,她也将倾尽全力,教授听剑一道。
她不愿自己奉献一生的传承,随着自己一起消失。
“好啊。”梓游答道。
“就算你不……啊?”听剑师表情一滞,她刚准备妥协一二,却懵懵的反应过来,梓游好像是答应了,并且是很爽快的样子。
见到听剑师如此可爱的反应,梓游憋着笑,解释道:“我也不算有什么师承,都是被逼的。况且如今也算是脱离了师门。能拜听剑师前辈为师,是晚辈的荣幸。”
听剑师雨轩先是微微吃惊,接着便是万分欣喜的抿嘴一笑。这一笑,与之前见到时,那仿佛遗世独立的模样,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也许是她太孤独了,看着突然有了些烟火气息的听剑师,梓游心中想着,也不禁一叹。毕竟之前,世间只有她一人摸索着自己的道,砥砺前行。
找不到同类,找不到知己。
不知前进的方向是否正确,也不知后方是否还有道路。
那是何等的孤独。
能走到如此地步,也不知她吃了多少苦。
“好,从今日起,你便是我第一位,也是最后一位关门弟子。”听剑师的眼神变了。她已经知道该如何教导梓游了。因为,她曾无数次期待能有一个传承者,也曾无数次考虑,若上天真的赐给她一个弟子,她该如何教导。
如今终于是可以付诸实践了,也许很苦,但听剑之道,本就是笨鸟先飞之人,穷观剑道规则,质变之后的产物。
“不过在此之前。”听剑师的脸上,露出一抹狡黠的微笑:“你好像想试试大剑的仿品?”
“对,我想试试。”梓游神情激动,回想那接受庞大剑意之后的参天巨物。若是能握在手中,即使是在它还只是普通形态之时,那种期待感和成就感,也是无法想象的。
……
同一时刻,铸剑天影中,一道巍峨身影,高举开天锤。
然后“呯呯碰碰……呯呯碰碰……”之声,不绝于耳。
烧红的神石在那道虚影的敲击下不断变形。而那看似不规则的击打,却隐隐蕴含着天地至理。
与此同时,就在那道虚影不断铸剑的过程中。
虚无缥缈的铸剑规则,包括天时之下,人、器、料、法、环的各种感悟,不断融入到正在观看的两道身影之中。
正是【铸剑天影】中的碧水剑寻波和一零二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