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东区,这是滨海市最早的老城之一,房屋建筑毫无规划,全是家户自己建造而成,街道狭窄,平房院落许多。
林老师的家就在这里。
黄世文上小学四年级的时候,就和许三通以及一部分其他同学来这里补课,然而十多年过去了,虽然这里没经过太大的改动,却也觉得物是人非。
一个小院落,三间北房,两间南房,东西房各一间。
因为经济所迫,除了三间北房以外,四间它向房屋已经于这几年被林老师给陆陆续续的租赁了出去。
经济又怎么能不紧张呢?
林老师这六年里为了治好素素的病,已经不知道花了多少积蓄出去,甚至,还欠了不少亲戚朋友的钱呢!
黄世文和许三通将车停在巷子外面,跟着林老师走进院子,看着一墙一瓦,颇有些感慨。
十多年前他们来补课的时候,这套房屋还是新盖的,别提多精致好看了。
而现在,一个小院子住了五户人家,早已变得杂乱不堪。
一个年轻女性正在院子洗衣服,不是用洗衣机,就是用一个大铁盆,拿搓衣板搓洗。
她的年纪看起来不大,可能比黄世文还要小个两三岁,长相清纯,有种南方人小家碧玉的感觉,但手指粗糙,似乎是从小就务农受苦了。
她现在洗的是一件肉色文胸,肩带都断了,却用针线缝补了起来,也是个勤俭持家的女子。
她看着和林老师一起进来的黄许二人,展颜笑道::“林老师回来了,家里来亲戚啦?”
林老师笑道:“不是亲戚,这是我的两个学生,来家里作客。”
黄世文两人向这女子点头问好。
女子道:“学生呀,我的乖乖,他们都这么大了还来看你呢,现在还懂得看望老师的学生可不多了。”
是啊,现在又有几个人能抽出时间去看望曾经的老师呢,若非这次碰巧相遇,黄世文和许三通恐怕也不会有来看望林老师的一天。
黄许两人略有惭愧之色。
林老师笑了笑道:“我就是个小学老师,能给孩子们教的可不多,孩子们不来看我也是正常的。”
说了几句话后,林老师带着二人来到一间北房内,进了家,让两人赶快在沙发上坐下,她就忙忙碌碌的去给二人斟茶倒水了。
黄世文左右看了看,家里的摆设家具和十多年前竟然没有太大的变化,问道:“林老师,张老师呢,他不再家吗?”
林老师的丈夫姓张,也是小学老师,教数学的,只不过没有给黄世文他们带过课,但在家里补习的时候,却也教导过他们。
林老师端来两杯茶水,放在二人面前,笑道:“他还在学校上课呢。”
黄世文道:“我记得张老师比您还大两岁呢,他应该也退休年龄了吧?”
林老师道:“他三年前就退休了,但因为我们家给素素治病欠了不少钱,家里条件紧张,他就又返聘到学校去教书了,也算多补贴一份了。”
“其实吧,我们这个年纪的人都还年轻呢,其他人退休了不是操心孩子就是帮孩子带孙子,又有几个能闲着的,真让他闲下来,他在家还呆不住呢。”
聊了几句天,林老师作势要去给二人做饭,黄世文赶忙拦住,道:“林老师,饭不急着吃,我们两个早晨早点吃的可多了,现在也不饿,如果方便的话,您带我们看看素素去吧。”
林老师苦笑道:“那孩子有啥好看的,都不成人样了。”
黄世文再三坚持:“您就带我们去看看吧。”
“那好吧。”林老师放下已经穿在身上的围裙,道:“你们跟我来。”
走出这间有客厅和厨房一体的北房,三人又来到了最东边的那间北房。
房门上了锁,但窗帘和门帘都不拉着,林老师掏出钥匙打开房门,带二人走了进去。
这间屋子的气味不是太好闻,久卧病床之人,排泄难免不便,这是长年累月下来积累的味道。林老师进屋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开窗换气。
来到床边,黄世文看着床榻上安安静静地躺着的素素,深吸口气摇了摇头,实在是被惊到了。
素素哪里还有半分人样?
她整个人因为长达六年只能吊营养液和喂食流食来维持生命,依然瘦的皮包骨头,头发也是黄枯稀少,看起来犹如枯槁。
而她的皮肤更是苍白中透着乌黑,道道血管青筋清楚可见。
这个女孩就是印象中那个扎着羊角辫的小胖姑娘?
黄世文和许三通都有些难以接受。
林老师道:“这个床是我专门请师傅做的推床,平时天气好的时候,我就会把她推到院子外面晒晒太阳,这孩子以前总爱睡懒觉,这下好了,一睡就是六年。”
黄世文仔细看了看素素,忽然道:“林老师,我们在这陪陪素素,您去给我们做饭吧。”
“啊?”林老师愣了愣,赶忙道:“好,好,我现在就去做饭。”
只是她的脸上却带着几分狐疑,总感觉哪里不对劲,但既然黄世文提出来了,她也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