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隋,朝堂上。
气氛一片凝滞。
明明是春天,却好似到了数九的寒冬腊月。
文武百官各自低着头瞧着地上,好似那大理石的地砖上较之往日多出了几朵花儿。
静!
静的只剩下殿外鸟雀叽叽喳喳的鸣叫声。
“天有二日,天有二日!”
“闫克德,你好大的胆子!”
杨业怒不可遏,右手狠狠攥住木椅,竟然生生把木椅的扶手给扳下一块来。
“左右武士,给我拿下········”
“·······杖毙!”
冷冷地吐出这两个字,杨业一双眼睛里,是熊熊燃烧的火焰。
随即,两个殿前侍卫,就赶上来,从地上拖走一个面色发白的男人。
“陛下,陛下,自古以来,未有因谏言而获死罪者!陛下,陛下——”
这时,站在最前列的几位大臣,也出列谏言道:
“陛下,言官风闻奏事,未闻有因此死罪者,不如暂息雷霆之怒,该换徒刑八百里。”
“臣附议。”
“臣也附议。”
“臣等·····附议。”
杨业看着眼前这一幕,却是无动于衷,只是扫了一眼,被视线扫过的大臣纷纷低下头来。
“言官风闻奏事,全无凭据,向来多有捏造臆测,朕决意,自即日起,修改大隋律,今后言官奏事,不得无的放矢,否则一律以欺君之罪论处。”
“哼,一味地纵容,养成了言官邀名买直之风,既然自古未有因言获罪的言官,那么今日就开此先河!”
尽管如此,文武百官都知道,是“天有二日”四个字触及了隋帝的逆鳞。
“朕为天子,当统御天下,岂有二日之理?”
“必然是妖言惑众,论罪,也当死,朕已经格外开恩,不曾祸及家人。”
不久,殿外叫喊声停止,两个侍卫进来禀报。
“陛下,闫克德已死。”
杨业坐在缺了一角的木椅上,冷漠地一挥手,道:
“尸首送归府上。”
话虽如此,闫克德的话还是刺到了他的心里。
坐在木椅上,杨业的双手青筋虬结在一起,显然并不如表现出来的那么平静。
天有二日的事情,他怎么会不知道?
十三司在金陵一带的探子连夜跑死了三匹好马,把消息传到了他的手上。
不管怎样,这都是不祥之兆。
总是要想办法,将此事掩盖过去。
深吸了口气,杨业开口道:
“朕,意欲征伐高句丽······”
黄门侍郎裴矩上前道:“高丽之地,本孤竹国也,周代以之封于箕子,汉世分为三郡,晋氏亦统辽东”。
随后,十几个亲信大臣纷纷出列附议。
于是,隋帝亲征高句丽。
大败亏输,死伤三十万大军。
二次亲征高句丽,恰逢杨玄感造反,挥师回国平叛。
三征高句丽,高句丽国王请降。
连续三年的征战使隋数十万人丧生,“九军并陷,将帅奔还亡者二千余骑”,引起隋朝内人民对隋炀帝的强烈不满。
三征高句丽后,精锐丧尽,隋帝无力镇压各地民变,民心反隋,各地起义愈演愈烈。
晋阳留守李渊叛变,占据大兴城,宇文化及占据洛阳。
隋帝杨业退守扬州。
·············
“自永嘉之乱以来,南朝北朝纷纷更替,然而都不得善终,昔日孝文帝也思慕改革,却误入歧途,导致门阀之风盛行。”
“宇文泰建关陇门阀,得以建国,最终也亡于门阀之手,门阀,实则是天下之毒瘤,而门阀之毒,莫过于关陇。最终数百年分裂,胡强汉弱,根源就源于此。”
“隋文帝借助关陇门阀之力,拥有天下,但也因此深知关陇门阀之害,乃有迁都洛阳之策,正是为了削弱关陇门阀影响力,同时也是为了防范河北六镇,同时改革官吏选拔,扶持南方和河北士族,建立江都营造南方,开通京杭大运河,以此加强南方势力,以对抗北方关陇门阀。”
“但是,关陇门阀掌握着府兵,威胁极大,为了削弱这些府兵,才有了高句丽之战,至于为什么亲征高句丽?自然是因为不亲征,就不能将那些府兵送上前线送死。”
“早在高句丽之战之前,隋帝就已经在偷偷向江都转运粮草,第一次亲征失败后短时间内发动第二次,甚至不惜放弃北方,可见隋帝完全不在乎胜负,要的就是将关陇门阀控制的府兵,还有山东杂胡统统赶去送死,已经是完全不加掩饰了。”
“将北方门阀消灭,再从南方迁移士族,从而打破门阀世家控制官权和兵权的体制,加强中央集权,这才是隋帝真正的用意。”
“当然,门阀世家也不都是傻子,自然也会反抗,你看如今那十八路成气候的反王,哪个背后不站着士族门阀?隋帝固然葬送了三十万府兵,但也赔上了自家名声,更何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