牢房不大,里面只有三个人。
这三个人,都被除去了外衣、袜子,躺倒在地,动弹不得。
听见脚步声来,个个都是惊恐地睁大了双眼,竭尽全力,试图往牢房角落挪动,寻找一点微不足道的安全感。
这三人,都是江湖上闯荡的散人高手,采花贼潘江,洞英派弃徒卓凡,还有魔门派到扬州来的妖女钟红。
他们出身不同,也无交际,唯一的共同点就是作孽不少,又都是后天大成,濒临那一步,正适合试功。
“几位,可曾记起各自的门派心法,我这个人一向不喜欢说些虚的,明摆着告诉你们,交代了我想知道的,就给一个痛快的死法。”
“如若不然······几位听过十三司的酷刑手段吗?”
火光的映衬下,少女笑吟吟地站立着,随手将白漆墙面上挂着的火把点燃,随后放在墙上一处凹槽里。
十五岁的公孙青,容貌渐渐长开,加上在门派里待遇不低,少有操劳,这保养得也是极好,越发显出颜色。
可是卡看在这地上三人眼中,却好似一头披着画皮的鬼怪。
少女越是笑得可人,他们就越是惊恐。
就在前天,眼前这个少女就是挂着这种浅浅的笑容,当着他们的面,将一个试功的猴子开膛破肚,乃至于解剖的。
“诸位,我听闻南方魔教有一种毒掌功夫,初入门时,需要活人练功,打在人身之后,要剖开肚皮,看看脏腑受创如何,以此检验功力进度,直到一掌打出,五脏六腑都不显掌印,才算大成。”
“几位若是愿意交出秘诀,还请当场为我演示一下············”
“若是不肯······那我为了更进一步,也只好拿几位当猴子,实验那些不太成熟的想法了!”
“想必几位,也不想为了武道进步而献身吧?”
“·········”
“········”
“········”
“差点忘记了,你们现在开不了口。”
林正阳望向钟红,右手一抚,一点劲气,打在穴道上,解开了她的穴道。
她虽然能够活动,内力却依然被牢牢地封锁住,再加上被下了毒药,如今仅仅只是活动就气喘吁吁。
“我说了,你给我个痛快,别再折磨我了。”
钟红苍白着脸,抱着胸口,蹲在角落里,低声道出一段四五百字的心法,接着又一一口述各种隐喻,加以解释清楚。
各门各派的功法之中,都充满着隐喻、术语,同样的一个词语,各家的解释都是不同,这其中各种隐语就好似一种密码,不是得了师门长辈口口相传,就算是得了秘籍也休想能够弄懂。
那些穿越者,自以为得计,在各种武侠世界挖出前人秘籍,轻易就能看懂,动辄几天就练成,简直是不知所谓。
佛道两家的门派,其秘籍必然与两家的经典有关,不是熟读经典的人,没有那个文化根底,拿到秘籍也读不懂意思。
更有的秘籍,用深奥的易经义理描述各种动静修行,不通易经者跟读天书没有区别。
别看张无忌在山谷里面挖到经书,上手就能练,那是有了自幼在武当派打好的基础,不然照样也看不懂。
君不见,那梅超风就是少读了几年书,把好生生的道门“摧敌首脑”的九阴神爪,练成了抓人头骨练功的邪派武学?
还有“五心向天”,周天穴位,调配坎离,等等术语,那梅超风一概不懂,纵然偷了经书,也没练出什么名堂。
这就是秘籍的防盗措施,各门各派都搞得非常玄奥,难以理解,以此加密。
外人得了去,休想弄明白。
除非如林正阳这般,直接生擒,严刑拷打,逼迫其自行说出心法口诀。
“我知道的,就是这么多了,教里向来是一层一层传授,修成这一层,或者立下功劳,才会传授后续心法。”
钟红说了这些,就抱着膝盖,蜷缩在地上,冻得瑟瑟发抖。
一直以来只穿着单衣,她又冷又饿,意志力已经被摧残到了一个极其危险的地步,唯一的愿望就是求得一死。
林正阳将这段冲关的心法仔细回顾一遍,又与剑谷传下的冲关口诀两相对照,顿时又解开了几个几个迷惑。
只是,还差了些,他又解开另外两人的穴道,问道:
“你们呢?”
·······
片刻后,林正阳走出地牢,身后是躺倒在地的三具尸体。
走出地道,一个身影弓着身子,禀告道:
“剑子,我们的人打探到,明日王文斌要出门访友,在扬州城外十里坡踏青,并有诗会,与会者有十几人,都是扬州的年轻俊杰。”
林正阳笑了笑,那个手下顿时红了脸,低下了头。
“地牢里头那三人,你去处理掉吧。”
这个手下明显一愣,随后脸色发白:
“······是!”
前天,那只猴子的惨状,他也是见识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