循着那点光亮,云瓷宁觉得狗叫声越来越大,眼见着那束光便要照在自己的身上,云瓷宁留了个心眼儿,朝后退了两步仔细瞧了瞧外面。
不远处有个破败的茅屋,一场大雨过后,将屋顶上的茅草冲刷掉了不少,那茅屋只有一面窗子,许是有很久没人住了,上头歪歪扭扭地钉着几块木板。
外头的围栏早已破损中间的空当大小不一,围栏外头的一根比较粗壮的木桩上正系着狗链,那条狗看起来凶神恶煞,直冲着从屋里走出来的两人大叫,觉察到两人可能看得见自己,云瓷宁又朝着阴影处移了移。
趁着一个人背对过去挡着另一个人的视线的空当,云瓷宁轻手轻脚地迅速朝着茅屋有窗户的那一面移动,不料那条狗却眼尖瞧见了云瓷宁,立即“汪汪汪……”的叫了起来。
这一幕怎么瞧怎么熟悉,云瓷宁不管三七二十一,闭了眼便跑,躲在墙根处等了许久也没有听见动静,反倒是那条狗忽而惨叫一声,原是被其中一个人打了,生的虎背熊腰,一副凶样,手中的棍子在狗头上狠狠敲了一下,“哐当”落地,“叫!就他妈知道叫!”
“你怎么出来了,不好好在里面看着他们,当心小兔崽子们跑了!”另一个身材瘦高,背对着云瓷宁也瞧不清楚长什么样。
贴在墙根的云瓷宁瞧见这俩人立马就想起了自己以前在动画片里面看到的两个角色——没头脑和不高兴。
瘦的那个头尖尖的,叫没头脑,胖的那个脸圆圆的,叫不高兴。
想到这里云瓷宁便想笑,一笑身子便不由自主地佝偻下去,抬头时自己的头发不小心勾住了木板上的钉子,弄了好久才弄下来,眼神不经意一撇,隔着一层灰蒙蒙的烟尘,云瓷宁一眼便瞧见了屋子里被绑着的春花。
她的头上还带着一朵自己送给她的簪花,旁边还有不少小孩儿,最大的不过六七岁,最小的才会走路。可能是嫌孩子们吵起来烦,那两人竟用布直接将他们的嘴给堵住了。
春花并未发现云瓷宁,可能是光线太暗了,但就目前的状况来看,这些孩子们的处境都不算太好。屋顶还在滴着水,一个孩子被雨水冻得往墙角缩了缩。云瓷宁不禁攥紧了拳头,简直太可恶了。
“跑?你也太多疑了,就那几个孩子能跑多远?老子看他们敢跑!”没头脑瞧了一眼还在朝自己犬吠的恶犬,吼道:“还叫,老子打死你!”
“三哥,你何必跟一条狗置气。”不高兴拦住了他要捡起棍棒的胳膊,“这些孩子得快些转手才是。”
“你说得对,这地儿不安全,孩子失踪的多了,我们很快就会暴露。”没头脑难得有脑子一回,“等会儿咱们进去清点一下数,明儿一早便走,里头有个小姑娘,长得倒是挺好看,还会唱,定然能卖个好价钱。”一想到自己卖了孩子之后便能吃香的喝辣的,没头脑不禁兴奋地搓了搓手。
他们这是要将这些孩子卖了。云瓷宁环视四周,这个时候小黄鸡又不在,自己若是回去报信肯定会被他们发现,这伙儿那两个人正来回在院子里走动,她是过来容易回去难,不禁有些着急。
得想个办法把这俩人引开才行。
木桩上拴着的狗像是没长记性一般,继续冲着他俩乱叫,看样子这狗是他们偷的,想阻止别人来这茅屋周围,以免发现这儿是偷藏孩子的窝点。
云瓷宁抓了抓脑袋,正思虑计策,忽而想起来自己袖子里头还装着个弹弓,虎子自从摔掉门牙之后什么肉都不吃了,有一日忽而来了兴趣,拿着弹弓去打鸟蛋,云瓷宁觉得弹弓挺好玩的便找凤珏也要了一个,现在却有了大用处。
地上随便找一颗石子固定好后,云瓷宁将弹弓瞄准了拴狗的绳子,只是那条狗左晃右晃,围着木桩转来转去,云瓷宁手中的弹弓便随着那狗左移右移。
“我屮!”云瓷宁忍不住爆粗口,不高兴却迅速捕捉到了这个动静,提高警惕转身寻找:“谁?”
差些被发现的云瓷宁连忙捂着嘴躲到了墙后头,心在胸腔之中砰砰直跳。
“哪有什么声啊,疑神疑鬼的,听错了吧?”没头脑喝了一口水,对着不高兴招了招手,让他回去。
云瓷宁又举起了弹弓对准狗链,那狗链是布条做的,磨的时间长了肯定会断,云瓷宁想借着石子儿的力量助它一臂之力,奈何那条狗根本就不领情,继续围着木桩左晃右晃。
“奶奶个腿儿……”云瓷宁翻了个白眼,不管了直接打!松手,橡皮筋迅速向前弹了出去,石子如同子弹一般带着风而去。
“嗷!”没有打偏,云瓷宁听见一个人惨叫一声,原来是打中了不高兴。
不高兴往回走的时候云瓷宁正巧松了手,那颗石子儿没打中狗链,反倒是打中了不高兴。
只见不高兴捂着屁股跳来跳去,嗷嗷乱叫,一边叫一边破口大骂:“谁?谁敢打我屁股!”
没头脑“噗”的一声将口中的水喷了出来,眼见着那捂着屁股的家伙就要往拴着狗的木桩倒去,没头脑赶紧伸手扶了一把。
不扶还好,一扶便扶出问题来了,不高兴站定的时候腿一抬——嘿,狗链正好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