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父是在消除她的部分记忆,她跟随你们一同进来这里,潜意识中自然也记下了破阵的方法。”临渊在一旁解释给面带怒意的凤珏听。
他却上前一步,勾唇嘲讽道:“竟不知毒仙这般神通广大之人,要用这种方法消除记忆。”
声调如同寒冬腊月里头的冰柱子,一下子刺在人的心里。
云瓷宁侧了侧脑袋,小心翼翼地扯了下他的衣角示意他不要说了。尽管方才那一幕,她也吓得不轻,以为毒姐姐要杀了文茵,可她的心在临渊解释完后便放了下来。再者,曲千靥不仅救了文茵,还救了小黄鸡,转身便冷眼相对,怎么样都有些说不过去吧。
曲千靥后退两步,坐在了榻上,拂起衣袖,清冷的声音在房间中响起:“是药三分毒,本尊若是用药,恐怕她还会有什么后遗症。”抬首,面上早已是一片平寂,并没有要责怪凤珏的意思。
那是多少年之前了,大荒山下,曾也有这样一个翩翩少年,冲着她怒吼:“你在作甚!”
“救人啊!”着一袭紫色纱衣的少女眉眼弯弯,腕上还缠绕着一条颜色艳丽的蛇,身前砍柴的樵夫早已被吓得满头大汗,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这场景,怎么看都不像是救人,反倒像害人。
他身后的几个同门师弟上来抓住少女的手腕,一点都不知怜香惜玉地将她推至一旁。
“我们虽要同那些歪门邪道划清界限,却也不能这般对待女孩子。”少年芝兰玉树,眉目俊朗,身后的同门师弟,生生成了他的陪衬。
“臭道士,多管闲事。”她抱臂,轻哼一声,抬眼看着方才中毒的樵夫渐渐恢复神智,不一会儿竟能起来走路了。“这叫以毒攻毒,谁说我们歪门邪道便只会害人啦?”
“这……”瞧着少年窘迫的样子,她却是忍不住笑出声来。
后来,后来便熟悉了起来,她才知道他是清平门中的嫡传弟子。清平门,向来同织天阁合不来,一个正,一个邪。
“道长,本姑娘来找你喝酒!”
“女孩子喝那么多酒做什么?”
……
“道长,怎么是你?”
“来找你喝酒。”
“嘿,你便不怕我在你酒里头下毒?”
“便是你下毒,我也认了。”
再抬眼,哪里还有什么大荒山,什么翩翩少年,婷婷玉女……有的只不过是时光过眼后的沧桑与无奈。
相濡以沫,不如相忘于江湖。
可他们却终究以相杀结束。
看着云瓷宁离开的背影,曲千靥敛眸,人呐,有时候心太好了,也会不经意办一些坏事。
*
悉悉索索的声音在紫竹林里头响起,叶晔等人瞧见云瓷宁回来了纷纷凑上前去,云瓷央一眼便瞧见了仍旧昏迷着的文茵,声音不由得急切起来:“毒仙也没办法吗?”
“哪能呐,文茵姐姐身上的蛊已经解了,她现在还晕着是因为……”
“因为蛊虫刚出来,会对身体有些伤害,文茵郡主体质有些弱,这才成了现在这个样子。不过大可不用担心,回去休息几日,想来便会恢复正常。”凤珏在云瓷宁还未说罢完整的一句话时,便打断了她,连忙接到。
他方才因为害怕文茵受到什么伤害才会对曲千靥说出那样伤人心的话,自打他母亲去世后,是文茵的母亲将他俩一同带大。后来,文茵教他习字,教他读书,如姐亦如母,他已经失去了一次母亲,不想再失去一次表姐。
现在冷静下来的凤珏已经意识到了自己的错误,看云瓷央对文茵的态度,若是云瓷宁真将消除记忆的事情说了出来,指不定他又要误会什么,那么他索性便装作此事没有发生吧。
听了凤珏的话,云瓷央方才还悬着的一颗心这才放了下来,“不知阁下是?”
观凤珏一直同云瓷宁腻歪在一块儿的场景,云瓷央便能看出他同自家妹妹的关系不寻常,此刻不禁出言打探一下他的身份。
“在下凤七。”凤珏作了个揖,不卑不亢道。
云瓷央这厢还预备问些什么,却被云瓷宁给堵了回去,只见她向前走了两步挡在凤珏的身前,张开双臂看着坐在石头上被淳熙扶着的文茵道:“阿兄,文茵姐姐身体还没恢复呢,你还是快些带她回京城修养吧。”
“到底是怎么回事?”云瓷央没有理会云瓷宁的话,一把将她拉到自己的身旁,低声问道“小妹,你可还记得,你是有婚约之人,而且这个婚约……”
“我知道。”云瓷宁的声音出奇的平静,深吸一口气,“给我半年,就半年。”
“等七殿下回云扬,你也是必须要回去的。”云瓷央看了一眼凤珏,又转过头,叹了口气道:“小妹,我早就说过了,皇帝陛下的旨意,违抗不得。”
“行,他回去我便回去,到时候我同他成亲,一切都顺着你们的意思,可以了?”不知为何,她心里头升起一股子委屈来,说出口的话也毫不客气,带着几分忤逆之意。
但她心里的真实想法到底是什么,连自己都不知道。
“士之耽兮,犹可说也,女之耽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