勉强用剑支撑着身体的淳熙双眸一亮,将方才叶晔交给她的药箱又递给了叶晔。
虽然现在墙角还是安全的,但火势总会蔓延到此处,他们躲得了一时,躲不了一世,要尽快想办法出去才是。
叶晔一斜脑袋,忽而眼尖瞧见了墙壁旁边塞着一捆稻草,二话不说,蹲下身便将那捆稻草给拖了出来,露出一个不大不小的洞,正好能钻过去一个人。
义庄多年未曾修葺,漏雨什么的是常有的事,这个洞原本是个小小的狗洞,根本就容不得人钻过去,哪想那只瞎了眼的癞皮狗实在是太过跳脱,慢慢地便将这洞给撞大了些,李大爷为了防止那狗乱跑,便拾了一捆稻草将这个洞给塞住。
想不到,那条癞皮狗刨的洞如今竟成了他们三人逃脱险境的生门。
贴在墙角半蹲着的淳熙掐着云瓷宁的人中让她保持清醒,瞧见叶晔对着她招手,忙将身子朝着那边移动了一点。
“从这里出去。”有些洁癖的叶晔现在已经不管钻不钻狗洞了,命重要还是衣裳重要?只要能活着,比什么都好。
说罢,他回头看了一眼清醒了些的云瓷宁,由于方才吸进了不少烟灰,现下脑子仍旧有些昏沉,嘴唇已经干裂。
瞧着她那副有气无力的样子,叶晔将淳熙一把拽了过去,“你先出去,出去接应她,我断后。”这个狗洞一次只能钻一个人,越到后头越危险,可云瓷宁现下浑身乏力,很有可能耽误的三人都出不去,不如让淳熙先出去,再帮助云瓷宁出去。
“嗯。”淳熙也知道事情的严重性,不容他们在多想,趴下身子便从狗洞里头钻了出去,接收到新鲜空气的淳熙脑袋瞬间清醒了许多,连忙低下头对里头的叶晔道:“快将姑娘拉来。”
叶晔也不管他那个宝贝药箱了,十分暴力地将云瓷宁给推进了狗洞,外头的淳熙拉着她的胳膊,奈何云瓷宁腕上的银镯子却不知为何卡在了那狗洞旁,挂住了衣裳上头的装饰,怎么动也腾不出另一只手。
身后的火焰还在燃烧,如同疯狂生长着的藤蔓想要攀上叶晔的身子。
“嘭——”又是一道房梁砸了下来,差些将叶晔的药箱砸个粉碎。
仍旧留在义庄里头的叶晔毫不客气地踹了云瓷宁一脚,将她的屁股踹的生疼,同样接触到新鲜空气的云瓷宁咬着牙揉了揉屁股,还未开口骂他,里头的叶晔却忽而推出了一个药箱,双目灼灼,如同天幕中的星辰,嘶吼道:“替我保管好它,一定……一定要保管好它!”
接住药箱的云瓷宁还未回话,便有无数的火星子朝着自己的脸打来,云瓷宁本能地一躲,直直跌坐在石子铺的地上。
被叶晔踹了一脚的云瓷宁的屁股又被石头摧残了一下,疼的她五官移位,可她亲眼瞧着那个熟悉的身影被火吞没,只觉再疼也麻木了。
“师兄!”云瓷宁难得没有叫他“死变态”、“臭屁医生”,真真正正地喊了声“师兄”。
可寂静的夜里,除了火焰燃烧的“噼啪”声,再无回应。
“哈哈哈……无知小儿,也敢坏本尊的好事!”清冷的风,不像是拂面的春风,倒像是刺骨的寒风,如同一根又一根的长针,刺痛云瓷宁的每一个关节。
“什么人?!”听见声音的淳熙迅速将剑自剑鞘中抽出,警惕地注意着周围的动静,摇曳的树影之下,立着一个人。
玄色长袍,斗篷,阴郁的眼。
那人一步步走近,淳熙握着剑柄的手,不由得紧了几分。
他没有脚步声,也没有影子。
有人说,七月十五,鬼夜行于街市,辨别鬼与人的最好办法,便是看他有没有影子。
淳熙原本不相信鬼神之说,可现在看起来,从前一向镇定的淳熙,手竟开始抖了起来。
跌坐在地上的云瓷宁慢慢站了起来,提着药箱,原本整齐的发髻也因为方才钻狗洞变得散乱,落下几缕秀发,风将发丝拂起,凄冷的月光之下,比起仙人,她更像是一个前来索命的女鬼,毫无美感。
“就是你害死了我师兄。”没有血色的唇开口,声调平静,凉凉的,不像是从前那个活泼的云瓷宁。
斗篷人没答话。
“姑奶奶跟你拼了!”云瓷宁将药箱塞进淳熙的怀里,一把夺过她手中的剑,直冲着那人刺去。
连剑都不会握的云瓷宁,在夜风中跌跌撞撞。
“姑娘!”淳熙生怕她有什么闪失,一手提着医药箱,一手想要去夺过云瓷宁手中的剑,还未等她伸出胳膊,云瓷宁手中的剑却早已向前送了出去。
令人没有想到的是,那斗篷人动都未曾动,直直立在原地,两人亲眼瞧见那把长剑刺进了那人的胸膛,鲜血在黑色的长袍上弥漫,空气中充斥着一股子血腥味。
云瓷宁显然被对方不躲的反应惊呆了,双手拉回,想要将剑给拔出来,却不想那剑锋太过尖利,云瓷宁一个趔趄时,正巧被剑割破了手指。
“滴答。”
即便这般轻的一声血滴声,在那人的耳朵里,却好像是放大了十倍、百倍一般,听的清清楚楚。
舌尖滑过唇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