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亮如白昼的膳厅突然变得黑灯瞎火,那只如同天降的老鼠已坏了众船客吃饭的兴致,现在这一变故再令他们陷入深深的恐慌中,更有甚者冒出船只在航行途中遇到危险,很快就会船沉人亡的悲观想法。
骚动不安的情绪在船客中迅速蔓延。
戚瑶璘身在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中,虽然和大家一样目不视物,但她一点也不慌,毕竟这一切都是她的计划。
小姑娘低下头来,开始悠闲地享用晚餐,周围的喧闹声仿佛变成了悠扬的乐声,她的脑中浮现出丁甲手足失措地模样,心里乐开了花,对于白天的烦恼早抛到九霄云外。
“那老鼠咬我屁股!”
大厅中央忽然传来惨叫,丁甲从座位上跳了起来,疯狂地在衣服里掏摸,混乱中甚至撞到一位船客。
“你干嘛撞我?”
那船客是个火爆脾气,反手抓住丁甲的衣襟,抬手就打了他一巴掌,将他打的晕头转向,眼冒金星,稀里糊涂地又坐回椅子上。
船员为了平息大家的骚动,赶紧站出来,朗声说道:“船上出现了一点小事故,请大家不要慌乱,待在原地不要动,小心误伤身边的人,小的这就重新上灯。”
话毕,膳厅里亮起一点火星,一名船员手执火折子走到最近的一盏灯前,取下灯上的罩子,将里面的蜡烛重新点上。
微弱的火苗逐渐变旺,照亮了膳厅的一隅。船员迅速将其余灯盏也点亮,很快整个大厅恢复光明。
众船客惊慌失措的样子重新回到戚瑶璘眼中,她看到丁甲兀自在衣服里掏摸着,看来黑龙也觉得这种捉弄人的游戏很有趣,暂时没有离去的意思。
“实在不行,你将衣服脱了吧,这样老鼠就无所遁形了。”有船客见丁甲的惨状,好心出言提醒道。
丁甲如梦初醒,手忙脚乱地开始脱衣服。正当他刚脱下外衣的时候,一团黑球从他的裤管里窜出,闪电般往桌台底下游去。
“这该死的老鼠,我一定要抓住它,扒了它的老鼠皮!”
丁甲恼羞成怒,俯下身子去寻找老鼠的踪影,一副捉不住决不罢休的架势。
有几名船员也加进来帮忙,说到底这一切都是老鼠惹的祸,船客会觉得是他们失职导致,若不将这罪魁祸首揪出来,不仅船客面前说不过去,更会受到船头儿的一顿痛骂。
他们分散开来在大厅里捉老鼠,重船客倒乐的看热闹。
戚瑶璘打眼瞧着,忍不住偷笑,心想:“任凭你们使出浑身解数,也休想抓住龙爷爷。”
黑龙似乎怀有挑衅的意思,它一会儿窜进桌台底下消失不见,一会又光明正大地亮相在过道上,但人们始终只能看到一个黑影,船员与丁甲被耍的团团转,根本抓不住它行动的轨迹。
就在黑龙再次出现在过道上时,厅门处忽然传来一道破空之声,接着是“叮叮叮”三声轻响。
两道声音的间隔时间未及一息,等众船客反应过来后,他们的目光齐刷刷地往响声消失的地方看去,就见过道的地板上钉着一物,正是那只捣乱的“黑鼠”,而将它钉住的则是三枚不起眼的铜钱。
黑鼠一动不动,跟死了一样。
当然被铜钱钉住的只是形似老鼠的空壳子,藏在里面的黑龙见势不对,早借烟雾之躯散入船板下面了。
戚瑶璘见状大吃一惊,差点就要喊出“龙爷爷”三个字,好在及时捂住嘴巴,才没让声音发出来。
她环目四顾,想要找出那名发射铜钱镖的人。
这时位于膳厅大门附近的桌台前,一名身穿黑衣的青年默默站起身,向钉住鼠壳的位置走了过去。
已经有不少人围了过去,他们瞧见地上的一具形似老鼠的空壳子,每个人的脸上都露出惊讶的神色,他们交头接耳,窃窃私语,讨论这件天大的怪事。
那名黑衣人排众而入,俯下身子,一手收回钉在地板上的三枚铜钱,一手捡起那具鼠壳细细打量。
同时丁甲也挤了进来,他讶异地看着黑衣人手上的鼠壳,不禁瞪大眼睛道:“这是那只老鼠吗?”
黑衣船客也不看他,只是微微颔首。
丁甲难以置信地道:“可这只是个像老鼠的黑布壳子啊,它怎么会动呢?”
黑衣人将鼠壳随手塞到他手里,淡淡地说道:“依在下来看,刚刚一定是有邪祟操纵此物,故意捣乱。”
“什么?”丁甲失声道,“你是说刚刚在我身上乱窜乱游的其实是邪祟。”
比起老鼠,邪祟明显更可怕,不光是丁甲,在场所有人无不骇然变色。
黑衣人表情平静地道:“在下学过些术法,不会看走眼的。”
丁甲吓得魂飞魄散,赶紧扔掉鼠壳,急道:“我被邪祟咬了,会不会有性命之忧?”
黑衣人目光移到他脸上,仔细打量了片刻,摇头道:“你脸色很好,并无大碍,可以放心。”
丁甲闻言这才松了口气,问道:“邪祟既不害人,那它为什么要捣乱?”
黑衣人轻笑道:“邪祟自然有它的想法,我又怎么会知道。”
有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