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戈说完,看到沈鸾呆滞的表情,不由地皱眉,“怎么了?”
沈鸾脸色苍白,想勉强自己笑一笑,可做出来的表情无比纠结。
怎么会……
甄贵妃每年在东平郡王生辰的日子心情都不好?为什么这么巧?
上辈子的时候曹瑾醉酒后说,甄贵妃来历不明,她此前是嫁过人的,那个人,不会刚好就是东平郡王吧?
为什么自己在遭遇了马匪之后还活了下来,为什么上辈子自己嫁给曹瑾之后,他平步青云,这辈子她才知道,沈家根本没有那个能力。
那么到底是谁,能让曹瑾三年连跳七级,轻易送上侍郎位置的人,到底是谁?
“阿鸾?”
沈鸾抬头,眼底弥漫的迷茫让她看起来想一只迷路的幼兽,无助又可怜。
她努力收拾掉眼里的慌乱,“我没事,就是有点累了。”
秦戈眸光微闪,轻轻笑起来,“一会儿喝了药再睡,天大的事情都不及身子康健,有什么也得先等你好起来。”
他的目光仿佛能看穿人的心底,沈鸾低下头不敢与他对视。
过了会儿药端过来,沈鸾一口气喝干净,苦涩的滋味还残留在口中,难受得她眉头都皱成了球。
秦戈手伸过来,给她口中塞了一个圆圆的糖块,甜滋滋的味道立刻冲淡了药味。
他将糖纸收好,“先休息吧,醒了再让大夫看看,这几日我都会在这里陪你。”
秦戈起身出去,沈鸾嚼着糖块,感觉方才的惶恐都被糖的味道抵消了许多。
“说的有道理,什么事情,也得等病好了再说。”
她说着就要躺下,冷不丁一愣,扭头看向紫烟,“方才,我的护手就这么放着?”
紫烟面无表情地点头。
“……看起来,很明显吗?”
紫烟冷静道,“只要长了眼睛,应该都能看得到。”
沈鸾:“……”
就不能说得含蓄一点吗?
她赌气一样翻了个身,看到就看到呗,管他呢,反正也是他送过来的。
……
许是喝了药,沈鸾再醒过来的时候舒服了许多。
秦戈很快带着大夫过来,老大夫一边给她诊脉一边语重心长,“小姑娘家家不要整天胡思乱想,天塌下来又不要你们顶着,要放宽了心,才能平平安安。”
沈鸾乖巧地点头,一旁秦戈看得只想笑,在不相熟的人面前,她通常都很守规矩,所以才会有沈家三姑娘性情温良的评价。
但他就喜欢沈鸾在他面前露出凶凶的小爪子一样的态度,那才是她乖巧表象下真正的模样,小脾气十足。
大夫让她继续好好休息,“也不是多严重的病,也值得将老夫匆匆忙忙地抓来,现在的年轻人哟……”
沈鸾脸上染了些红晕,秦戈倒是面不改色,“您老不是总说要出城散心?上回给您带去的蜜酿就出自这附近,已经让人去给您取了。”
“这还差不多。”
老大夫背着手,一摇三晃地往外走,扬起的胡须显示出他心情极好,出门前朝着刘小昭招招手,“小姑娘来来来,我给你把把脉。”
沈鸾在庄子里生病的事情她没让传回去,事实上好起来也快,不过几日,精神气就又回来了。
紫烟觉得,这里面得有广阳侯世子的功劳,姑娘也不知道怎么的,对广阳侯世子就特别能折腾。
“我想吃蜜炙野鸡。”
“等你病好了我去给抓来,你现在还是得清淡饮食,会好得快一些。”
“可是我现在就想吃,我觉得我吃了之后会好的更快一点。”
“那我去抓,但只能吃几口。”
沈鸾目送秦戈出门,过了一会儿又皱眉问紫烟,“我会不会有点过分?”
紫烟在给她拧毛巾,闻言头都不抬一下,“姑娘做都做了这会儿才问是不是有点迟?”
“哎呀我也没想到秦大哥真的会去。”
紫烟用毛巾给沈鸾擦着胳膊,“这两日姑娘的要求,秦大人哪一样没有答应,姑娘半夜想吃兔腿他都给您弄来了。”
沈鸾认真地反省,“似乎确实是过了点,等秦大哥回来,我要好好跟他道歉。”
“也不必,我瞧着秦大人乐意得很。”
紫烟去盆里投了投巾子,“姑娘对着旁人从不会有无礼的要求,偏生对秦大人毫不顾忌,姑娘,不是紫烟多嘴,谁也不会对旁人无条件纵容,姑娘对秦大人究竟是如何想的,姑娘心里可明白?”
沈鸾低头,目光挪到身边的护手上。
她其实,明白的。
虽然总是一次次地告诫自己,这辈子不要轻易动心,会丢了自己,这世上除了至亲谁也靠不住,她明明一次次地警醒着,但在秦戈这里,却总会不由自主地忘记。
秦戈对她太好了,无条件不求回报的好,有时候沈鸾都会恐慌,为什么他要对自己这么好?自己何德何能?
所以她控制不住自己的心,眼睁睁看着它一点点沉沦,拽都拽不回来,好几次还默默在心里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