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光在李休璟身上打了个转,裴皎然转头继续看向窗外。此时吕府大门已开,一队步伐整齐的武人从门内走出来。身姿笔挺地站在门口,似乎在迎候着谁。
一旁的李休璟,见她一直望着窗外。顺着她的视线望了过去。不消一会,一身穿织锦缺胯袍的中年男子在一众仆役的簇拥下,大步走出。
看着一脸趾高气昂地中年男子,裴皎然弯了弯唇,“我想这位便是吴王殿下的奶兄弟。”
“怎么。你想下去亲自会会他?”李休璟不禁笑问道。
“还不是时候。走吧,我们去找温述。”裴皎然道。
二人刚步出食肆,忽然有脚步声从身后传来。
“裴相公留步。”
闻言裴皎然蹙眉,没有停下来的意思。反倒是加快了脚步。
“裴相公,您留步啊。”
听着脚步声越来越近,裴皎然转身。
“果真是裴相公。”来人见裴皎然转身,面露笑意,“在下吕翌……”
对方还未说完,裴皎然忽地摆了摆手。拦下行礼的动作,面上笑意收敛,“吕郎君,莫不是见过裴某?”
“曾经有幸得见裴相公一回。天人之姿,叫在下永生难忘。”吕翌满脸堆笑,“不知裴相公突然驾临昭应,有失远迎。招待不周,还望见谅。”
扫了眼吕翌,裴皎然神色如常。她出长安来昭应一事,本来就是秘密为之。对方居然能够一眼认出自己,还说见过自己。姑且当他确实见过,可今日这撞见似乎有些凑巧。
见裴皎然蹙着眉,吕翌忙道:“裴相公,可否今夜赏脸入府赴宴。我好尽地主之谊。”
收了思绪,裴皎然微微一笑,“不必。我尚有要事,且某不过来此养病,吕郎君不必劳师动众。”
话止也未等吕翌开口,裴皎然看了李休璟一眼。二人翻身上马,飞驰而去。直到将吕翌一众人甩在身后,方才勒马。
“吕翌居然能认出你?”李休璟道。
闻声裴皎然轻哂,“我倒觉得他未必是认出了我,而是有人给他通风报信。”屈指摩挲着缰绳,“二郎,你派人去县衙把温述请来。我要修书给元彦冲。”
对方既然已经知晓她如今在昭应县,多半会有所防备。明面上出手已属下策,只能暗中设局。
回到庄园,裴皎然立刻提笔修书。又令李休璟的亲信将信快马送至长安元府。
送信的人前脚刚走,温述后脚便至。
瞥见他一副大汗淋漓,显然是疾驰而至的模样。裴皎然挥手示意一旁的婢子,为其奉上茶水。
抬首看着面前捧茶而饮,一身紫绫对雁纹团花襕袍,腰悬金鱼袋的裴皎然。温述自然是见过世面的,知道这种服制意味着什么。思来想去理出了头绪,对方并不想再用裴女郎的身份同他交谈。
裴皎然搁下茶盏,也不待他开口,便笑问道:“温县尉昨夜歇息的如何?”
提起话头,温述面露愧色,“昨夜之事是我一人的意思。玄胤也是念当年的情谊,才出手帮下官的。”
裴皎然嗤地一声笑开,“我还没小肚鸡肠到那个地步。不过么换做是我,也不敢当着上差的面,直接提及自己辖内的事。只是我倒好奇吕翌是如何同周县令勾结的?”
见裴皎然挑明了话题,温述苦涩一笑,“看样子裴相公您已经见过吕翌。昭应虽然离长安不远,但终究只是个县。周县令已经有数十年没有升迁,好不容易才攀上吕翌。自然是费尽心思地巴结。我听说陛下万寿日在即,吕翌奉了吴王殿下的意思,要在骊山寻祥瑞之物。”
听闻此言,裴皎然原本半敛的眸子忽而一下掀开,“祥瑞?吴王这是献祥瑞上瘾了么。天下哪有那么多祥瑞。所以这么多人来骊山,是因为吕家授意县廨出高价聘请他们来。在骊山大肆寻找所谓祥瑞?”
温述闻问点点头。县尉掌捕贼缉盗,手下人恰好够用。然而一月前被县令以人手不够为由抽走大半,只留下两人。说是要为吴王殿下献礼。自己身边无人手可用,以至于有些盗匪趁此机会大肆作案,伤及百姓。
县中百姓也因为吕家要为吴王准备陛下寿礼,而怨声载道。
思绪至此,温述抬头看向裴皎然。知晓对方虽然在正三品,但吴王也颇受帝王宠爱。倘若真的出手帮自己,恐怕也不能惩治到吕家。
温述想了想,深吸口气,“裴相公,若是有什么觉得为难的地方,还望如实相告。下官愿意肝脑涂地,誓要铲除吕家。”
裴皎然闻言却是一笑,“为难?其实也不算特别为难,吕家只是吴王乳母。借了一人得道鸡犬升天的实力,就敢为祸乡里。要对付他们其实也不难,且要看温县尉想要将此事闹到什么程度。”
听裴皎然如此说,温述看向李休璟。见其朝自己点了点头,又听裴皎然道:“我已经将吕家在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