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銮殿。
夜凉城看着那个坐在龙椅上,高高在上的身影,心中可谓是五味杂陈。
从此之后他们之间的关系就只能止步于君臣了,再也没有别的可能了。
他用力地握紧拳头,指甲深深地掐进掌心,然后又缓缓松开,深吸一口气后,夜凉城强行压下心中翻涌的苦涩情绪。
伸手从怀中掏出了那枚皇甫离歌曾经交给他的暗哨,握在手中,朝着龙椅上的那个人一步步走去。
每一步都像是踩在刀尖上一般,让他的心口疼得厉害。
终于走到高台的台阶前,夜凉城停住脚步,将手中的暗哨往前面递了递,轻声道:“既然陛下已经平安归来,那么此物也应该物归原主了。”
说完这句话,夜凉城弯腰拱手,向那个人行了个大礼,做足了一个臣子面对帝王时应有的姿态。
皇甫离歌眼神复杂地看着夜凉城,眼中闪烁着各种情绪,有感激、欣慰,也有一丝愧疚。好一会儿,她才缓缓站起身来,迈着沉重的步伐,一步一步的走下了高台。
走到夜凉城面前,她没有立刻伸手去拿夜凉城手中的暗哨,而是先伸出手,轻轻地将夜凉城扶了起来。
“不必如此,朕不在的这段时间多亏了你。还有夜儿,他也给你添了不少的麻烦吧。是朕应该感谢你的。”
感受着肩膀上传来的温度,夜凉城再次低下了头,长长的睫毛微垂,如扇子般遮住了眼底的情绪,让人无法窥视到他此刻内心真实的想法。他沉默片刻后,声音平静地开口说道:“陛下言重了,这都是微臣应该做的,不敢有丝毫懈怠。”
“夜大人才华横溢、学识渊博,乃是我大邺国之栋梁,如今朕初登大宝,还希望以后我们能够君臣,和睦。”
皇甫离歌尤其加重了君臣二字。
皇甫离歌话语中的警告与试探,以夜凉城的聪明又怎么会听不出来?他知道,这是甫离歌对他的敲打和告诫。
深吸一口气,夜凉城努力压抑住内心的痛苦,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而坚定地回答道:“臣,必不负陛下期望。为陛下,为大邺,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然而,只有夜凉城自己知道,此刻他的内心早已被痛苦撕裂成碎片,鲜血淋漓。
不管夜凉城心中想法如何,皇甫离歌对于他的回答显然是十分满意。她的脸上浮现出一抹淡淡的笑容,使得整个大殿都仿佛变得明亮起来。她伸出手,从夜凉城手中拿过了那个暗哨。
将暗哨放在手中,她轻轻地摩挲着上面熟悉的纹路,仿佛还能听到那人温柔而坚定的声音。
皇甫离歌的眼眸中浮现出一抹不易察觉的哀伤和思念。
另一只藏在袖中的手紧了又紧,皇甫离歌最终还是将手中的暗哨再次放回了夜凉城的手中。
她深深地吸了口气,努力让自己的表情看起来平静无波。
为防自己舍不得,她直接转过身去,负手而立,语气平淡地说道:“不要辜负朕对你的信任。”
夜凉城抬头看向皇甫离歌的背影,心中一阵刺痛。
从此以后,他对他的感情注定要被深埋在心底。
紧紧握着手中的暗哨,夜凉城眼神坚定地说道:“臣定不负陛下所托!”
皇甫离歌微微颔首,衣袖轻轻一拂,说道:“爱卿若无事,便退下吧。”
声音平静而威严,带着不容置疑的口吻。
“是。臣,告退。”夜凉城恭敬地行了个礼,然后缓缓转身离去。只是他的背影看起来是那么的落寞与悲寂。
一直到夜凉城走出金銮殿,皇甫兮夜这才终于不再忍耐,他大步走到皇甫离歌身边,一脸不满地问道:“哥,你怎么能将暗哨交给夜凉城呢?隐卫可是你费尽心血一手建立的啊!”
皇甫离歌看了他一眼,嘴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笑容,安慰般拍了拍皇甫兮夜的肩膀,沉声道:“夜儿,你也说了,那是我一手建立的。”
皇甫兮夜一脸疑惑,不明白哥哥为什么这么说,但他还是点了点头,肯定道:“对啊,哥,所以你更不能把它给别人啊。尤其是夜凉城,隐卫加上夜凉城,他们若是一起在一起……”
不等皇甫兮夜说完,就见皇甫离歌摇了摇头道:“兮夜,你还太年轻了,有些事情你还不懂。放心吧,我心里有数。对了,你先回去吧,我还有事要和皇叔商量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