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搭把手,兄弟——同志。”
两只手握在一起,铲子在大地上挖掘出战壕,高耸的红黄紫三色旗飘扬在阵地上,马克沁机枪和弹链一起被塞进射击阵地之中。
大多数的青年第一次亲历战场,在那坡利北部的阵地上,他们第一次看着硝烟冲上云霄,刺鼻的气味和焦土萦绕着他们,他们第一次来到这个炼狱。
“怎么样?”
“还好,味道不是很难接受.......”
一位国际纵队战士点了点头,看向身边的精灵,他们的任务是驻守这片战区,直到下个命令前来。
抽烟的精灵从背囊之中拿起一本书,他已经有一段时间没有看书了,不过很快,有什么东西吸引了他的注意力。
他看到了一位面容沧桑的人,他的眼中闪烁着光彩,他身上没有和国际纵队一样的制服,倒是身上歪歪扭扭缝了一块绿白红的色块,那是罗马复国军的标志。
他看上去并不年轻,身上也没有任何的朝气,他的手——那是一双粗糙的手,正相互摩挲着,像是在掩盖他焦急的心情。
精灵看到了他随意挂在脖子上的布条,那是为了擦汗而挂在那的毛巾,精灵放下书,走过去。
“你好,这位......先生,请问.......”
“您好........呃.......那个.......”
“您可以叫我李。”
“李.......大人,先生,请问这支部队的主官在哪儿?”
“别急,这位同志,我带您去。”
“不,不用了,大人,我就是来送补给的,不必麻烦军官老爷了,就请您告诉他,那坡利人将他要的补给送来了。”
李感受到一股别样的,奇特的隔阂在他们之中,与他们这些人相比,眼前的男人好似另外一个世界的人,在他的身上有繁重的山压着他,压塌了脊背,压塌了他的精神。
李将男人带到了临时搭建的防炮指挥所里,国际纵队志愿营除开顾问外,其军事主官是由全体志愿者共同选举出来的。
志愿营的平等来自于他们心中的理想与信念,艾美兰西的官兵平等是他们所学习的对象,他们曾经听说过爱丽丝的军事理论,后者指出:“每一个军人,无论军官或士兵都是神圣的,不可侵犯的,平等的个体,在军队这个熔炉之中,每个人都应在军事指挥下的程序内,享有人格上的平等。”
志愿营则更平等,这些来自天南海北的青年们因热血和理想所相会,自然有了相对平等的氛围。
而李面前的这个人,是个异类,他知道,他面前的这位,才是真正的底层无产者,对于他们来说,对于国际纵队的战士来说,在战斗的日子之中,无产者的理论正在被更多人所接受。
国际纵队不应该是为了资产阶级助封为虐而战斗,他们应当为这个国家的无产者所战斗,这个国家正在蜕变,从神灵和教士的天下变为人间的天下,但若是只有资产阶级掌握政权,那么和当今的教会相比,不过是换了一个剥削的主人罢了。
李将男人带进指挥部,见到了国际纵队志愿营的军事主官,一位退役的布列塔尼亚共和军少校,也是少有的曾经接受过正规军事训练的志愿者。
“来喝一杯茶,先生.......坐吧。”
少校的脸上有一道疤痕,那是可怖的伤口,但李知道,更可怖的是,少校因这道伤口而退役后,除了两百布里塔尼亚金券外什么都没得到,两百布列塔尼亚金券甚至不够租两个月房子的。
少校后来参加了布列塔尼亚的老兵游行,并在后来加入了布列塔尼亚无产者公社委员会,之后,他便来到了这里,参加了国际纵队志愿营。
“好吧,李同志,你去叫上些同志去卸货,趁现在还没打起来。”
“是。”
李没有听见屋内的两人在聊些什么,他叫了一些人,去将那些木板车上的货物搬运到临时仓库内,他扛上一袋面粉,却突然听见什么声音。
那是风呼啸的声音,是空气被破开的声音,他还没反应过来,却已经有人大喊:“炮击!!!!”
阵地爆发出刺破耳膜的轰鸣声,紧接着便是气浪,李被气浪掀开,手里的面粉袋子掉在地上。
等到他恢复意识后,枪声大作,在硝烟弥漫的无人区,隐隐约约出现了敌人的身影。
“敌人进攻了!国际纵队!反击!”
有人大吼着,还能动弹的人捂着脑袋,看着被炮击炸开的尸体,有人则拿起了步枪射击,但全然没有准头,直到负责马克沁机枪的射手恢复过来,拉动枪栓,才有人进入作战状态。
“进入战斗位置!同志们!快!”
李抓起了自己的卡尔卡诺步枪,扣动扳机,开枪——射击。
“这里是国际纵队志愿营防线!敌军发动进攻,重复,敌军发动进攻!请求炮火支援!”
在战场的另外一头,一只手将象征着圣军的旗帜推向他们面前的防线。
这些日子被艾美兰西海军狂轰滥炸得不成样子的圣军还是靠着对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