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他活口!”
谢慕行的这声呼喊将蛟二眼里的杀意浇灭。她盯着大汉并未侧目,手腕一转,收剑入鞘,微微俯身,将手肘撑在踩在大汉身上那条腿的膝上,自上而下睨着他,冷冷道:
“暂留你一条命。”
赶来增援的巡检中出来三两个,将因伤无力挣扎的大汉制住,剩下的人手分了两队,一队立刻奔去不省人事的青梧身边,另外的则在废弃宗祠外的空地上四下巡视起来。
蛟二抬腿离开了大汉身边,转而去寻那黑衣女子。
方才她被大汉狠命掐住脖颈举起,落地之后无力起身,在蛟二与大汉争斗之时,一直伏在地上喘息,眼下似乎是恢复了一些力气,可偏偏巡检司的增援已到,此地又空旷,无处藏身,只好将身子蜷起来跪坐在地,面罩外露出的一对眼珠警觉地观察着四周,口中轻咳不已。
蛟二来至她身前,微微弯下腰,向她伸出一只手。
“姑娘,你还好吗?”
“皎儿!”
谢慕行的警告自身后响起,蛟二侧目看他,只见他急匆匆从大汉那边奔过来,苍白的脸庞因着追击而浮上一层薄红,额角似乎也伸出丝丝细密的汗珠。他三两下跨至蛟二身侧,抬手一把抓住她手腕,皱着眉直直望进她眼里,满眼担忧严肃,缓缓摇了摇头:
“小心,此人身份不明,恐有……”
恐有后面跟着的暗算二字来不及出口,那女子便将一只纤细柔白的手,似是无力地搭在了蛟二掌中。
“咳咳……奴家,无碍,咳咳咳……”
女子嗓音沙哑,应该是方才被大汉掐住时伤了嗓子。她本咳得不凶,可一开口说话,冷风入喉,便突然咳得停不下来。
“等等!”谢慕行侧目瞪视着那女子,握住蛟二的手上用力,“来人,将她手脚缚住,扛到外面马上……”谢慕行说着,转头便要指挥下属来接手,却被蛟二制止了。
“无碍,”蛟二拂开谢慕行的手,朝他点了点头,眼神坚定,要他放心,“她和劫走青梧的两名贼人不是一伙的。”
“可她毕竟身份不明,保险起见,还是先绑起来……”
谢慕行还想劝说,蛟二又抢在他前面开了口:
“方才那大汉下了死手,她伤得不轻,就算真有不好的心思,眼下也掀不起风浪。”说着,蛟二已将女子从地上拉起,又顺势背过身去蹲下,将人驮在背上,“先将她带回司里,再慢慢审问吧。”
蛟二说得十分轻巧,说完站起身,将伏在背上的女子往上颠了颠,便迈步朝前走去。
“皎儿,等等……!”
这黑衣女子身材十分单薄,伏在蛟二背上更是瘦小得仿若孩童。谢慕行瞪视着她露在面罩外的双眼,倒将她瞪得眼里噙起泪来,喉间的咳嗽也强压了下去,只闷闷地钻出来几声。
蛟二察觉到她强忍咳嗽,便侧过头安抚她:
“不必忍耐,想咳便咳吧。此地回巡检司不过二三里地,片刻即可到达。”
“嗯……”
女子贴在蛟二耳边轻轻地应了一声,闪着泪光的两眼却将视线轻轻地投到谢慕行的脸上。擦身而过不过一瞬之间,谢慕行竟从这眼神里品出一丝讥诮来。
此人绝不简单,可蛟二显然不以为意,只背着她超前几步,立在一旁等待。
巡检们训练有素,不花多少时间便已将大汉牢牢捆缚好,两名巡检一左一右将人架了起来。蛟二这才看到,方才他倒下的雪地,已被染红了大片,而他脸上早已没了方才的狠厉,只剩失血吃痛的苍白和冷汗,眼神也几乎困顿起来。
另一边,两名巡检驮着青梧,也朝这边奔了过来。巡视的几名巡检无功而返,也归了队。
“好,依来路返回!”
点完人头,谢慕行一声令下,一队人便朝着方才的来路而去。
巡检司一行八九人,三个将那伤重的大汉半押半架,两个抬着不省人事的青梧,蛟二背上还驮着一个,全无负担的不过三人了。可毕竟是训练有素的巡检队伍,脚程没有丝毫减慢,很快便穿过了空地,走进了旧宗祠旁一条支路。
此路比一般巷子宽敞些,路两旁的房屋在不算清朗的月夜之中,显出不甚清晰的轮廓。蛟二背着那瘦小女子走在队伍中间,谢慕行与她并行,前方丈余,是扛着青梧的两名巡检,而押着大汉的三名巡检跟在她身后,队伍末尾还有两人垫后。
众人脚步匆促,一心往巡检司赶。
“咻——”
利刃破风之声擦着蛟二的耳边响过,带起的凉风将她鬓边碎发掀起到眼前。蛟二来不及做出反应,只本能地眨了眨眼,就又听到前方一声惨叫。
“啊!”
扛着青梧的两名巡检一前一后走着,前面那个应声扑跌了下去,连带着青梧也跌落在地,再把后一个绊了个趔趄,最后三个人滚作一团。
“怎么回事?”
谢慕行本来板着脸一语不发,见此情况不由得睁大了眼,急匆匆地上前查看。
蛟二见状也放缓了脚步,她还未将方才那声破风之声与眼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