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婚礼成，月老接过身边仙侍手中托盘，信步走上紫璃神殿正中。

    “恭喜道祖得偿所愿，娶得心上之人。”

    “天界一百多年前，老夫这姻缘线，也算没白牵。”他一副少年人模样，却自称老夫，让蓝灵儿勾了勾唇。

    她抬手，执起酒樽，一边递给白千尘，一边问道：“月老说，四万年前？”

    月老微怔，“道祖忘了？”

    “当年，道祖传信，让我按照玉简上的生辰八字，在姻缘树上挂个名，还说不许让其他人知晓。”

    “那女子命格奇特，竟不在三界之内。”

    “后来道祖分出一半神识下界历情劫，直到前几年，姻缘牌突然裂开。”

    “那日，我才得知，道祖留在上界的分神，竟也下界去了，说明这次劫数，定十分凶险，因此我才求旨下界，成了一株桃花妖，助道祖回归天界。”

    “道祖与云天灵主一起经历种种磨难，老夫都看在眼里。”

    “好在，有情人终成眷属。”说到这些，他感慨万千。

    蓝灵儿在他说出这些事时，脑海中已浮现白千尘原有记忆。

    早在天界一百多年以前，道祖观星，在一方小世界，看见了一座破败的神庙，庙宇前的山巅上，有一抹纤长的红色身影。

    也就是，被世人遗忘，即将神力消失的她。

    许是功德太厚。

    又或者，是皆来自上古的惺惺相惜。

    白千尘的心，为她而动，道祖一念，劫数已生。

    他本可以不理会，只要等她从三千世界消亡，这劫数，也算过了。

    可他不但没有，还动用观命之术推测出，只要他下界，定是亡命之相。

    无情之人，不懂有了情的自己是什么样。

    白千尘便分出一半元神进入玄坤大陆，掉进她庙宇所在的山林中，成为一只没有神力，没有记忆的小腓腓。

    再后来，她对付邪神身陨，转世成为云天灵主，因巫卿羽私自下界，才再次相遇。

    也是那一世，白千尘为救活她，元神受损。

    再后来，她从另一方世界归来，成为一个小乞丐，被青云所救。

    在她眼里，只是一世。

    其实，在白千尘的生命里，却反复重演一次又一次。

    身为道祖，那些推演，都是未来将会发生的惨剧，而他为了她，竟想出换命格的办法，替她应劫。

    彼时的白千尘，并不知自己是道祖。

    他是真的爱，才发自内心的许下此愿，偏偏道祖之语，言出法随。

    不仅互换灵魂，身在九玄之境的另一部分元神也下界，融合玄坤大陆一半天道，成为所谓的系统。

    无情无欲的神识，操控变成自己的白千尘攻略自己，想尽早劫满归位。

    蓝灵儿回想那些年，白千尘对自己的“攻略”，唇角压制不住的弯起。

    怪不得，那时的白千尘，总会做出一些莫名其妙的事。

    “这些年，多亏月老。”她眸光一动，一丝丝银白色光灵力从眉心钻出，形成巴掌大的圆球。

    “本道祖一万年修为，你拿去吧。”

    圆球飞至月老面前。

    后者接过，拱手一拜，“多谢道祖。”

    “不必谢。”蓝灵儿声音淡淡道了一句，“姻缘树逐渐枯萎，也有一部分原因，是本道祖引起，帮它渡此劫，乃天道所归。”

    “希望经历过这次劫难，能让姻缘树感受更多因果之力，为三千世界，有情人绑定姻缘。”

    “借道祖吉言。”月老恭敬一拜。

    “吉时已到，请道祖与云天星主共饮此酒。”

    “好。”

    蓝灵儿颔首。

    她眸光一转，见身边的白千尘站得笔直如剑。

    两人并肩而立，同时举起酒樽，微微施出一礼，洒下杯中酒。

    这一杯，敬天道。

    一旁，仙侍又换上一杯。

    蓝灵儿和白千尘转身，冲帝尊，和几位天帝，以及众仙官点头示意。

    酒敬众人。

    最后一杯酒握在手中，蓝灵儿抬首，目光落在对面人肤如凝脂的脸上，心思复杂。

    白千尘曾有机会换回身体。

    第一次，是在玄坤大陆大婚的洞房后，神与身互相融合，换回各自身体。

    第二次，是系统任务完成后，给他的天道许诺奖励。

    这本是道祖另一半神识，给他一次换回身体的机会，结果他却选择不换回，一心想替身受重伤的她去死。

    第三次，飞入坠仙池后，蓝灵儿感觉有一股天道之力想把两人神魂换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