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怎么样?”虞啸卿压抑着心中的怒火和羞愧,竭力让自己看上去仍旧还是那副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镇定模样。
“正如师座所言,军人当以马革裹尸,战死沙场为至高荣耀,师座既不敢接应我等过江,我等自当于南天门上修筑工事,与日军决一死战。
然我等兵力有限,武器弹药亦十分匮乏,只求师座能够给与些许炮火支援,力求让我等能够在最大程度上,削弱日军的有生力量,如此,既能减弱江防压力,又能使我等有同日军决一死战的底气。”
“这······”虞啸卿却犹豫了。
“而今日军即将压境,江防乃重中之重,炮弹稀缺,不可轻耗。”虞啸卿思忖片刻后道。
王重看着虞啸卿的眼睛,定定的看了好一会儿,才道:“原来这便是虞师座的用兵之道!”
“王某今日总算是长见识了。”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虞啸卿冷着脸问道。
王重道:“没什么意思,既然师座不愿给我们炮火支援,那就请恕王某无礼,先行告辞了!”
王重话音刚落,便拂袖转身。
“站住!”虞啸卿一声大喝,叫住了王重。
“不知师座还有何指示?”王重停下脚步,却并未回头,只有些讥讽的问道。
虞啸卿脸色有些难看:“你要去哪儿?”
“自然是回西岸去!”王重道:“王某不是师座,亦没有师座的千金之躯,在战场之上,能够抛下数千当初被师座一番豪言壮语哄去缅甸抗日的袍泽,弃之如敝履,而后竟还能冠冕堂皇的一路高升。
王某如今只想跟王某在西岸的那些兄弟们,同日军决死一战,共赴生死,以全吾等一腔热血豪情,也好让师座名正言顺的坐稳如今的位置。”
说罢便头也不回的出了虞啸卿的指挥部。
虞啸卿面色越涨越红,王重的话,就像一把把刀子,一下一下精准无比的扎进他的心里,把他面上遮着的那块遮羞布生生撕扯下来,扔到泥地里,踩了又踩,然后还不忘吐上几口唾沫,再一脸嫌弃的离开。
虞啸卿是何等的心高气傲,如何受得了被人这么对待。
“张立宪,把人叫回来!”虞啸卿强压着怒火,只是声音却透着几分歇斯底里,就是不知道是羞愧导致的没有底气,还是因为别的什么。
“是,师座!”
张立宪立即领命追了出去。
“王重!”
“王重!”
王重一路疾行,张立宪一路跑着才追上他。
“怎么叫你都不应!”
“原来官长是叫我!我还以为是叫谁呢!”王重回了张立宪一句,便转身再度往前,速度又加快了几分。
“师座让我叫你回去。”
张立宪急忙追上去道。
王重却道:“请官长回禀师座,属下答应了对岸的兄弟,要跟他们并肩作战,如今日寇转眼便至,属下不敢在东岸逗留。”
说话的同时,王重前进的步伐没有一刻停留,飞速来到江边,眼瞅着竹筏还飘在江中心,王重再度抱起先前的那块石头,正欲下水。
张立宪急忙跑上前,一把拉住王重:“师座也是有苦衷的。”
“有什么苦衷,能比数千兄弟的性命重要,能比抗击日寇重要?”王重看着张立宪,一字一句的问。
张立宪一脸焦急的道:“有些事情,不是师座自己能做主的。”
“说一千道一万,也掩盖不了他做过的事情。”王重道。
“这里头的弯弯绕绕太多,一句两句解释不清楚,你先跟我回去,好好跟师座说一说。”张立宪生怕王重头也不回的走了,急忙劝说道。
王重却看着他道:“难道你觉得虞师座是个会轻易被别人说服的人?”
张立宪一愣。
王重又道:“官长若是当真有心,就帮西岸的一千多号兄弟,多劝一劝虞师座,多打几发炮弹到南天门上,帮我们阻击日军。”
“我······”张立宪还想再说些什么,却被王重打断了。
“官长无需多言,王某心意已决,不过王某心里有句话,还是想跟官长说一说。”
张立宪看着王重,道:“你说。”
王重道:“官长可知,自打抗日战争开始,直至如今,你我有多少同袍投降了日军?”
张立宪被王重问的一愣,旋即摇头。
王重道:“数不胜数!”
“老百姓们把习惯把那些投降了日军的国军称之为伪军、二鬼子,恨不得指着他们的脊梁骨骂他们十八辈祖宗。”
“可饶是如此,投降鬼子的伪军仍旧数不胜数,官长有想过为什么会这样吗?”
张立宪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回答王重的问题,因为他从未想过这个问题。
看着有些瞠目结舌的张立宪,王重摇了摇头,叹了口气,然后才道:“战死沙场,马革裹尸固然是军人的最高荣耀,可这绝不是什么大豪情,而是大悲情,每一个战死沙场的兄弟,他们的身后,都有父母,有妻儿,有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