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
屋内一片漆黑,周大山张桂兰夫妇俩坐在床上刻意压低了声音交谈。
“大山哥,再这么下去不是办法,自从吴静春守在门口,村子里的那些适婚女孩也都过来了,那么多人围在一起,给咱们进进出出的造成了不小的困扰。
以前我们没分家断亲前,何时有过这么热闹,有这么多‘好心人’待我们?
我还担心村子里适婚的,想要求娶玉英的那些男子受到吴静春她们的影响,一蜂窝的也涌到咱们家来。”
张桂兰倒不是王婆卖瓜,自卖自夸,在他们修房子期间,已有数拨人家想为自家的儿女上门说亲,有儿子的想娶周家女,有女儿的想嫁做周家媳,他们有的是请了媒婆,有的是直接带着聘礼登门拜访。
那时,周大山夫妇俩在第一时间询问了两个孩子的意见,孩子们表达出不愿意,同时他们也觉得那些人早不来晚不来,偏偏在他家修房子的时候来,带着慎重的考虑,说亲的那些人一一被他们给挡掉回绝了。
昏暗中,周大山面容模糊,说出的话却无比清晰:“这事儿事关天诚玉英,我们得尊重他们的意见,作为父母,我们可以建议可以引导,唯独不能强求,强扭的瓜不甜。”
张桂兰点点头,她亦是如此的想法,“那我明天再问问他们的意思。”
“睡吧。”周大山躺了下去,并未发现妻子怔怔出神的样子。
其实张桂兰心底有个疑虑,那就是根据她的直觉,她觉得自家儿子恐怕是对吴静秋有意。
她犹豫着不知道要不要告诉自家相公,又怕是自己多想了,误导了他。
最终,张桂兰摇了摇头,决定改天寻个机会问问自家儿子。
夫妻俩准备睡觉休息了,房门突然被敲响。
“爹,娘,你们睡了么?”
“是天诚。”躺下去的周大山坐起来,穿上鞋子去开门,回来时他把放在小桌子上的油灯用火折子点燃了。
屋里亮起一簇火苗,隐隐照亮屋内景象。
这么晚了,周天诚还找过来,周大山夫妇俩猜到儿子可能是有要事想说,都坐到了小桌子边上。
“爹,娘,还请你们明日请谭里正出面,态度坚决地拒绝围观在家门口的那些女子。”
周大山张桂兰面惊讶了一瞬。
“请谭里正来出面处理这件事,把事情闹大了,想来那些女子家里但凡是顾忌名声的,都会就此放弃了。”周大山点着头,“成,明日一早我就去找里正帮忙。”
“让您们费心了。”周天诚道,他想起一事,眸中闪过一抹异样的厉色,“除了吴静春,我想自己解决。”
回村以来,通过各方面的接触,他了解到吴平粮一家人之前是怎么欺负过吴静秋他们的。
他还知道了前几天方红杏吴静春吴志才三人堵在林家老宅的事情。
隔日。
一大清早,一群人堵在周大山家门口,有莺莺燕燕,也有想为自家儿子亲戚求亲的人,男女老少都有。
周玉英在院子里扎马步练箭,她想静下心来好好练,但每次好不容易凝聚起来的专注力都被外面的吵闹声打断了,数次后,她心情浮躁。
“怎么这么吵,不是跟那些人说清楚了么,不行,我得想想办法把他们赶走。”
晾衣服的张桂兰道:“别急,你爹去请谭里正了。”
“对啊,我怎么没想到请里正来!”
娘俩说话的功夫,周大山带着谭里正已经来到了门口。
最后,经过谭里正发表的一番有理有据的言论直面揭开求亲者是见着周家人有钱了才来攀附结亲的小心思,又以占堵村道,扰乱秩序为由,勒令他们不准再到周家门口晃悠,如有违背,依律追究。
那些人纵使再不心甘,也不得不离开。
“总算是清净了。”院子里的周玉英开心地笑了,“咦,哥哥呢,昨晚上不是说好了,今天早上留在家里教我练箭的吗?”
村西头,河边。
吴静春没想到周天诚会主动找她。
今天早上,她特意起了个大早,想赶在别人之前蹲守在周家门口,哪知刚走出吴家老宅,就偶遇了周天诚。
近看下,吴静春彻彻底底折服于周天诚那伟岸俊朗的模样,红着脸,露出最灿烂的笑容说:“天诚哥,你刚回来,可能还不太清楚我是谁,我是……”
周天诚可不是来听她说这些的,他冷冷道:“此后你和你们家人休要再出现在我家和吴静秋及其家人周围,如若做不到,后果自负!”
言语里压迫感十足。
尤其是他那双黑沉沉的眼睛,锋芒凌厉,比林中凶猛的野兽还要骇人。
吴静春没料到他居然会说出如此狠心绝情的话,那些话如同利刃,字字句句插在了她的心口上,她不明白为什么,明明她长得并不差。
以往都是别人上门求亲,她看不上人家,凭什么自己被拒绝了?
吴静春心里不平衡,越想越气。
忽然,她回想起周天诚方才怎么好像提及到了吴静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