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祖春如何想的连官家都没有告诉,其他人自然也不会知道。
但是官家的想法可是传到了许多人的耳中,就连赵与莒的随从都很快就知道了。
他还会抱怨呢,“没想到官家还真的这么能隐忍,只是可惜了世子爷的筹谋,这不都白准备了。”
尽管他这是小声嘟囔,可还是被袁纾听到了,他没有像其他人一样慌里慌张地去捂这个随从的嘴,然后告诫他以后说话小心点。
而是气定神闲地同他讲:“世子这是以虞待不虞。《兵法百言》中说:宁使我有虚防,无使彼得实尝。”
随从停下手中的动作,嘴巴微微长大,他知道这个袁纾公子不是在自己面前炫耀知识,而是真的想叫自己明白什么道理,可是……
随从讪笑道:“什么意思?”
袁纾也愣怔了一下,然后耐心解释道:“就是说,宁可我白准备,也不能让他来了就得手。其实绝大部分的准备都是白准备,因为准备本来就是不防一万只防万一的,所以,每一次有效的准备背后都是千百次的白准备。”
“英雄所见略同。”赵与莒不知何时出现在了二人身后。
袁纾点头算是行过礼,随从却是躬身行礼道:“世子爷,是小人失言了。”
赵与莒也没有生气,“现在懂了也不晚,既然你有这样的想法,证明好多人也都有,你就把今日的道理和其他人也讲讲,告诉大家,你们付出的所有辛劳都不会白费,日后定有回报。”
袁纾看向赵与莒的目光中是毫不掩饰的欣赏,等随从退下后,他才道:“不知你是就着我的话收拢一波人心,还是,你真的也是这么想、这么豁达呢?”
赵与莒的眼瞳闪了闪,正色道:“你可能把我想的过于聪明了,我确实是赞同你的想法,因为人生就是不断埋下伏笔,机会来的时候,我已经准备好了,而别人呢?”
别人呢?
袁纾认为赵与莒指的这个别人应该是赵竑,关于赵竑的事,他还真的要说一说。
“关于宋静纯的事情,我觉得有些眉目了,只不过有几处细节,还得你去亲自求证。”
“这么快?”
赵与莒和史弥远自从上次分别后,他就将这件事情交给了袁纾做,这也算是来到临安后交给他做的第一件事情,既能让他从简单的事情中快速了解临安各府各处的关系,又能检验他的实力。
赵与莒没有吝惜将自己手中能动用的人手和资源都交给袁纾调配,但是他也没想到,这才仅仅十日,就已经有眉目了。
“快吗?”袁纾的表情没有波澜,似乎真的不是谦虚,“这是因为临安我还不够熟悉,不然的话,我应该更早就能给你结论。”
袁纾也知道这是赵与莒在考验自己,他也觉得这是向他们证明自己的一个机会,他们……自然指的是史弥远、还有未曾见过的杨皇后。
他们是一个同盟整体,自己只得到赵与莒的信赖显然还不够,不然,以后若是有什么事情,极容易被其他两方卖掉或者推出去当替罪羊,袁家在梧州是望族,但是到了临安,可就排不上号了。
对于赵与莒来说是,自己是他淘到的“宝贝”,但是史弥远和杨皇后身边可从来不缺像自己这样的人,所以,他必须好好证明自己。
好在,这个差事并不难。
回到了赵与莒的书房,袁纾才开始正式汇报自己的“战果”。
“本来是没有太多的头绪,查两个人的交集真的很少,至少可以排除两个人私相授受、暗度陈仓的可能。”
赵与莒没有急,他知道既然袁纾这么说,后续肯定有反转啊。
“但是我听说几个月前宋静纯受了重伤,正好是被赵竑救了下来,这件事情实在是太巧了。”
赵与莒垂下眼眸,似乎陷入了回忆,他在官员弹劾韩家的时候才知道这件事,还真没太过关注,主要是怕自己对泞舒郡主的一点点关心都被官家拿去做别的文章。
“我问了好多当时的路人,还有医馆的大夫,他们说的都差不多,甚至是赵竑最后说的话的意思都大差不差,但是我就是觉得,太过欲盖弥彰了。”
袁纾看向赵与莒,“我从你的口中听说过你们年少时的一些事情,我觉得他不是一个会张扬自己感情的人,就算他真的喜欢、宠爱那个琴姬,他也没有必要在那个场合去提,这件事对他百害而无一利,事实上,他也不会是真的蠢货。”
见赵与莒继续认真的听,袁纾接着道:“许是他比较幸运,没有人真正去纠结他当时的做法,但是真的经不起推敲。他说话做事肯定有自己的含义,所以那句话就是说给别人听的,我猜,一方面是说给大家伙听的,另一方面,就是说给宋静纯听的。”
赵与莒这时接了一句,“所以,他不仅骗别人,就连宋静纯,他也骗?”
袁纾点点头。
如果是真的,赵与莒还真是佩服他啊,他是怎么做到如此爱一个人、想保护一个人,又要那样伤害一个人呢?
他不是没有遇到过类似的情形,可是这样真的很矛盾,内心也很煎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