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素贞叹口气道:“唉,天道轮回,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使命和归宿。聚散离合皆由天定,岂能强求。我此番上山,一来是为了看视阿黄,二来还有一桩心事欲要了结。”阿英道:“姐姐神术通天,距离上界金仙仅一步之遥,当是洒脱自在,清静无为,还有什么心事需要了结?”白素贞道:“想要打探一个凡人的消息。”阿英道:“凭姐姐现有的神通,寻找一个凡人那还不是易如反掌?”白素贞幽幽回道:“此事至今已近千载,你说容易吗?”阿英道:“既然过去了那么久的岁月,此人早就作古,那还寻他作甚?”白素贞苦笑道:“这个我自然明白,只是想探问一下他后人的消息,给些好处,也算是知恩图报了。”阿英道:“那人是谁?”白素贞道:“他叫许翰文。”
“许翰文,许家——”阿英沉思片刻道,“这个姓字好熟悉也,莫非就是——”
小青急急打断她的话头,连声问道:“怎么说、怎么说——这个人你也知晓?”
阿英道:“那时我年纪尚小,道行有限,偶尔间听师祖每每提及,他有个结义兄弟许靖,可惜英年早逝,丢下一子小名三保,十二、三岁的年纪,与他母亲借住在白云峡杜长者家中。那个许翰文是否就是这个许三保?”
“当时隐隐约约间听闻有人呼他‘三保’——对,就是他,肯定是他。”白素贞回忆片刻,自言自语道,“却又作怪——在这里曾经问过许多人,白云峡竟无有‘杜、许’两姓人家,却不知他们的后人到底去了哪里?”
阿英沉思片刻道:“想要弄清此事倒也不难……”
小青插嘴问道:“有谁知晓?”
阿英道:“只有等我师父回来,一问便知。”
小青连声问道:“我们在山上也有些时日了,却怎么从未见其露面。你师父究竟去了哪里?何时回来?”
阿英道:“我师父前往昆仑山闭关修炼,已有十载,归期未定。不过——”
小青道:“说痛快些,别吞吞吐吐的。不过什么?”
阿英瞪了她一眼,颇有些委屈地回道:“每年七夕她都要回来一趟,带着我前往乏牛坡为许靖夫妇扫墓。”
白素贞接口问道:“想必这许靖夫妇就是那三保的亲生父母?”
阿英道:“正是。”
小青道:“怎奈今年七夕早已过去,只有等到明年七月才能等到你师父回来,这时间也太忒长了些。要不我这就前往昆仑山一趟,寻找到黑狐仙细问端详。”
“不可,千万不可莽撞。”白素贞听了,连连摆手道,“想那昆仑山乃神仙聚集之所,能人异士比比皆是。如若冒失前往,非但找不到黑狐仙,还会招来无妄之灾。”
小青满脸无辜地问道:“那你说咋办?“
“只能是耐心等待了。”白素贞苦笑一声道,“千年岁月都熬过来了,还在乎这区区一年光景。”
“那倒也是。”小青无可奈何地回道,“那咱这就下山,好生等着去吧……”
白素贞道:“正是这个道理。”
三人遂起身与阿英依依惜别。阿英万般不舍,一直送到后山路口,殷殷切切约下再会之期,这才含着泪眼,驻足观望良久,直到看不见她们的身影,却才凄凄惶惶地转身回去。
回到白云峡,刘玉夫妇热情设宴给她们接风洗尘,又请来灵虚子作陪。筵席以毕,众人散去,刘玉留灵虚子、白素贞在静室用茶。白素贞见无有外人,便乘此机会将鹰愁崖地脉散失的异状细细对二人讲述一遍,断言不日将有震灾发生,鹰愁崖首当其冲,到时山崩地裂,非同小可。灵虚子极为认同,复又占卜一卦,详细推演奇门遁甲,算出今年十月底当应此劫。虽说天灾不可逆,但人事须当尽。三人商议一番,决定由刘玉出头,先是动员鹰愁崖山脚下的几家农户搬迁到白云峡亲戚朋友家暂住,待灾后重建家园。后又大规模封山禁林,先是将那些炭客全部清退,后又晓瑜猎户、药农、篾匠等等山货客,在十月间千万不能涉足鹰愁崖。当时那些当事人不知其意,怎奈碍于刘玉的威势,明面上只好遵从,暗地里却是怨声载道。后来十月底秦州地面发生特大地震,许多地方屋毁人亡,哀鸿遍野。鹰愁崖山体坍塌,好端端的一座山峰瞬间被夷为平地。白云峡虽然间损毁了几多房屋,但却无有人员伤亡,可谓是不幸中的大幸也!众人这才明白刘玉此番举措的良苦用心,纷纷登门套谢。刘玉岂敢贪此天功,干脆就实言相告,言说此皆是白素贞的先见之明也——于是,人人称颂。个个感恩,白菩萨的大名迅速响彻白云峡山前岭后……
震灾善后事宜结束,白素贞好不容易清闲了几天。盖因她素日忙碌惯了,闲下来反倒觉着寂寞难耐,不由得胡思乱想,猛然间忆及阿英曾经讲过,那许翰文父母的坟墓就在就在离白云峡不远的乏牛坡附近,便寻思着要去祭拜一番,也算是报答他昔日的放生之恩。小青、阿黄两个都是不甘寂寞之人,听了这个话头,自然是拍手赞成。于是,白素贞前往玄妙观,向灵虚子打探去乏牛坡的路径,说要是难走的话,劳烦他寻个带路之人。灵虚子听了好生奇怪,便询问她去那里做甚?白素贞遂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