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阮青点了点头,然后两人便装作漫不经心的抬起头,各自端着美酒啄饮起来。
不多时,就见那圆脸老头儿跑了过来,手上多出了张裁剪浑圆的纸张,他行到胡老爷子身前,躬身道:“老太公,东西取来了!”
“嗯!”
胡老爷子笑着接过,施施然抬手一挥,那浑圆的纸张已然轻飘飘飞起,而后牢牢贴在拱顶之上。
随后,胡老爷子站起身,对着那圆纸说道:“今晚有宾客如云,月神可赐光明。”
话音落地,那圆纸陡然间光芒大盛,熠熠生辉,只映照的满屋子犹如白昼一般。
堂中妖魔皆是大惊,或骇然,或惊奇,或疑惑,或诧异,一时间各色目光皆瞧向了拱顶那轮粲然的月亮。
过了良久。
“好!!!”
妖魔们放下了酒肉,满脸兴奋的扯起嗓子鼓掌叫好,江尘悄悄扯了下阮青,也跟着笑吟吟击掌呼喝。
只是,眼角余光却依然瞥着那白发老妪。
那老妪阴沉着面皮,诡异的眼神儿压根就没从他身上挪开的意思。
特么的,这老鬼婆子当真心胸狭隘,睚眦必报,瞧这模样是不准备与他善罢甘休了。
此时,上首席位那人头蛇身的妖怪吞吐着蛇信,笑道:“老太公这手剪纸成月的本事当真厉害,不过,若是再唤出方才的优伶,在这月下翩然起舞,岂不妙哉?!”
“是极是极,老朽也想再睹一番小娘的舞姿!”
那头生犄角的黑袍老者扔去手上的羊骨头,笑眯眯的点头不止。
左近有妖怪投去鄙夷的目光,“你那是看舞姿的么?本大王都不好意思点破你。”
这下子,让黑袍老者那张面皮有些儿挂不住了。
他回了个怒容,气呼呼叫道:“咱们可都是成了精的妖怪,你他娘的也别在这装什么圣人!”
那妖怪嘿然一笑,语带讥讽道:“本大王可万万比不上你,洞中至多有十几个妻妾,听说你这老淫羊后宫三千,与那凡俗间的帝王有的一拼哩!”
“你………!”
正所谓打蛇打七寸,这一番话,直接让那黑袍老者哑了火。
“哈哈哈…两位朋友不必争执。”那胡老爷子笑着打了个圆场,又抚须说道:“今日难得诸位宾客前来捧场,这人间的优伶如何再来献丑,且瞧老夫唤来天女助兴!”
言罢,胡老爷子从袖袍取出那面铜镜,而后不知从哪儿摸来了一盒儿胭粉。
将之均匀涂抹在了那镜面之上,动作轻柔至极,似在为美人儿装扮一般。
做完了这些,忽而低头对铜镜道:“月明稀星,雅宴当前,众天女何不为宾客跳个舞?”
接着将铜镜举过头,对着拱顶的月亮招了三下。
正当堂中妖魔们瞪大了眼睛,四下逡巡之时,月中忽地跃出七八个三寸小人,脚下踩着朵祥云,手持琵琶、玉箫等乐器。
甫一落地,身形倏忽间已与常人一般无二。
这些女子身着霓裳羽衣,身姿高挑,体态轻盈,举止间端庄娴雅,浑不似寻常凡俗女子。
乌发如墨,以金钗玉凤装饰,肌肤在月下莹莹放着光泽,似是上等美玉,只瞧得众妖魔眼珠子与胯下那话儿一并直了。
沉寂了几息后,忽地掀起阵阵如涛般的欢呼。
那七八个霓裳天女盈盈一礼,继而便奏响了仙乐。
在那粲然月华下,若绽开的牡丹般向四周散开,随着清幽婉转的乐曲,空中盘旋落下漫天花雨。
天女们目盼流转,翩翩起舞,粉色的修长广袖开合遮掩,霓裳随着乐曲收放自如,舞姿美轮美奂,若仙若灵。
场上这帮子妖魔何曾见过此般美景,一个个看得眼花缭乱,涎液狂流,差点儿没把眼珠子给瞪出来。
江尘咽了下口水,鄙夷的瞥了眼众妖魔,心道,当真没见过一点儿世面,丢人呐!
接着轻轻端起了酒碗,咕嘟咕嘟狂饮了几大口,如此,才算稍稍遮掩了自个儿的窘迫。
余光一转,那白发老妪终究挪开了目光,似也被舞池间的天女们引去了注意,这让江尘也放下了心。
随之与妖魔们一并大呼小叫的喝彩起来,虽然此行是为了救人所来,可平白能观赏一场如此精彩的天女献舞,对他道爷来说自无不可。
只是,与那些儿大快朵颐的妖怪相比,道士也只饮了些儿酒水罢了,席上肉食虽也是色香俱备,勾的其腹中馋虫大动,可他却压根没去动上一筷子的意思。
还是那句话儿,鬼知道这些肉食是不是人油煎煮的,对于妖怪的节操,道士向来的不抱丝毫信心的。
就在此时,舞池中的天女们突然混乱起来,动作也不似先前那般行云流水,却如同即将耗尽电量的机器一般,僵硬且迟缓了下来。
“咋回事?难道天女都疯了吗?”
“兴许是天女们累了,让俺给她们送点儿酒肉过去。”
“呔,本大王最爱行善,此事放着我来!”
妖魔们纷纷叫嚷了起来,甚至有妖怪提着酒肉,便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