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雁荡城。岱钦府。
夜。一个使节神神秘秘进入书房,向背对着门口的岱钦跪下行礼,压低声音禀报道:“启禀大人,神红叶一行目前仍停留于小村中,既没有退回原路,也没有继续向燕都城前进。”
岱钦冷笑一声:“这是犹豫了。人算不如天算,杨一钊新丧,对她可是个打击。不过要是此时退了,她这所谓的求和盟约也就成了言而无信了。让她心眼多,也该她尝尝这进退两难的滋味。对了,叔叔有没有信来?”
使节道:“大人是说燕都城里最近的动向?几位叔伯老爷都已在野,虽有些门路,也不便深入宫廷,只推说不中用。倒是奴才得了些消息。据说——陛下已有两月不曾露面了,一心闭关,不理政务。”
岱钦眉头一皱:“莫不是遭遇什么不测?若是宫变,咱们倒得早做打算。”
使节道:“没听说宫变。陛下虽不理政事,但也偶托御前使女乌云珠代为传旨,倒确是陛下手谕。此次云真大人战死,云中城又失于贼手,弄得人心纷乱。朝中老爷和大人们都指望着陛下力挽狂澜,哪知陛下竟全无反应,只一心闭关养身。如此一来,倒弄得更乱了。”
岱钦来回踱了几圈:“我幼时也曾见过陛下,他可是一心求胜的性格,怎么关键时刻反倒如此散漫?竟不像是他本人了。话说这个乌云珠——我记得她有个哥哥,是做御前侍卫的。是叫苏赫来着?”
使节道:“南朝有俗话说得好,一人得道,鸡犬升天,又说是近水楼台先得月。如今这位苏赫大人可高升了。乌云珠管内务走不开,全仗着苏赫大人在外运作,里里外外的事情多,他仗着自己是兄长,也懒得一一和乌云珠汇报,拿着把尚方宝剑就敢先斩后奏,把个朝廷倒弄成了自家的私产。”
岱钦又冷笑一声:“朝中老爷大人们平时耀武扬威的紧,怎么这节骨眼又全成了软蛋子?竟让这无能兄妹得了势。”
使节道:“云真大败,陛下不出,图灵归顺,朝中无人,这些大人们还不抓着机会拼了命的往自家捞呢,哪儿管得了这些琐事。恕奴才说句实在话,若论为国的真心,反倒是这乌云珠和苏赫两兄妹更有些眼界。只可惜……”
岱钦眼中忽然闪过一道冷光:“——听你的意思,如今内斗的都是些不忠不义的人了。”
使节刚要回应,幸得脑子灵光,察觉不对,猛然想起岱钦与贺希格争权之事,忙叩首道:“大人公忠体国,深谋远虑,岂是这些凡夫可比。苏赫等人不过是仗着近便,这才得了手。若是大人出手,收拾他们还不是探囊取物。”
岱钦这才满意一笑:“我也是这般想。如今陛下不出,各方混战,我坐拥一城,山高皇帝远,才真叫逍遥自在。却不知这好日子能持续多久。阿日善,你说……月胤王朝此番求和,到底是不是真心?陛下又会不会同意?真就能南北分治?我实在担忧。”
使节阿日善道:“这等大事,小人不敢妄自揣测。但小人觉得……大人既送了神红叶入境,,后却又弃神红叶于荒村不顾,似乎……”
话没听完,岱钦已冷了脸:“似乎什么?”
阿日善斟酌片刻,道:“小人觉得,既然大人认为局势未定,那便是天威难测,还是不要把路走窄了的好。”
岱钦虽心中不喜旁人指指点点,但好歹也是有些成算的人,缓了片刻,才道:“可恼我派去的那些奴才,随便一点风波就惊弓之鸟一样的逃了回来,岂不显得我没承担。你说的对,陛下不出,则天威难测。若和谈之盟能成,那么我今日留的一点恩惠,他日便是保全的根本了。就算不成又如何,我不过是做个送货郎,便怪罪也能摆脱。罢了,阿日善,你去叫安吉斯他们把近日的城务清点一番报我,我连夜批了,便亲自北上再会一会那位女帝。”
阿日善笑道:“是。”他行礼退下,离了岱钦府,传了令后,又在街上兜了几个圈子,见四下无人,便扎进一处小巷。小巷深处,一个黑衣人岔开腿坐在石墩子上,显然等待有时。月光轻移照在他面上,却是穆瞳。
阿日善一见黑衣人,喜色顿生:“小人参见阿穆尔将军。”说着纳头便拜。
穆瞳急忙搀起阿日善:“哎,都是自家人,何必这么多礼?这次辛苦叔叔在岱钦面前进言,助我等促成和谈,该是我说谢谢才是。”
阿日善恳切道:“将军说哪里话,若得和平,我等又何尝愿意起刀兵,便宜了那群上层恶狼。且若非将军好心运作,我家小子岂能轻易从李厘手下全身而退?这等大恩,小人全家便是倾家荡产也难报答。这次不过是犬马之劳,一点小事,岂敢贪功。除了小人,还有许多家属也念着将军救助亲人的恩德,只恨没有机会效力。”
穆瞳微微一笑:“阿日善叔叔与我是同族,打断了骨头也连着筋。一时之争,不过是因阵营之别,可论到根儿上,还是咱们一脉亲近。”
阿日善感念道:“是。可惜那些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