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外。
站在不远处的山林外,依稀还听得到城内传出的微弱乐声。
清风吹过,吹得山林树叶哗哗地响着,藏在里面的暗卫,若隐若现。
“呼,总算安全了!”
季云诗一把扯掉了身上这套浅白的素服,晦气地扔到了地上。
就当是借着老皇帝殡葬的光,给她们家那逼宫失败的老爷子,送上这最后一程。
成王败寇。
当季云诗得知,她那宁王老爹,在那被围成铁桶一般的宫城内,被一箭贯穿脑门的时候,心中的激痛只有半盏茶的功夫,便被浓烈的挫败感给覆盖。
她只在心中不屑地撇了撇嘴,若是自己失败了,最差也不过是步她老爹的后尘罢了,没什么可伤心的。
她早就做好了准备。
一旁默默看着的甘回,也没多说什么,不知道他能不能明白,季云诗心里,根本就没有留下任何一个人的踪迹。
他大概也明白吧。
看着这藏在身后的暗卫们,季云诗心头涌现了万丈豪情,觉得自己又有了东山再起的资本。
只不过,到底和她是不是一条心,全得仰仗身边这个一直默默跟着的人。
季云诗眼珠子一转,正在盘算着,要如何让甘回心甘情愿地带着他那批暗卫,为自己所用。
仿佛心有灵犀一样,甘回转过头,瞥了一眼季云诗沉思的脸,淡淡道:“你在想什么?”
“哦,我在想,你们接下来,要怎么走呢?”
季云诗被甘回看得有些莫名心虚,慌里慌张地说了一声。
甘回看穿了她的心思,从怀中掏出了一块狼头状的信物,问道:“你知道,这是什么吗?”
季云诗借着这林中投下来的微光,侧头仔细看了看,摊在甘回手中的那块信物,心中隐隐约约有个猜想,砰砰直跳。
“是……什么?”
季云诗抬眼看了一眼甘回,小声问着。
“是兵符。”
甘回坦然回答着,声音不掺杂一丝隐瞒。
季云诗的眼神一扫,便看到了藏匿在林中的那些暗卫,正藏着一身的杀气,蓄势待命。
她不由自主地咽下了一口水,对权势的渴望,远远超过了她的性命。
这是什么意思?
给我吗?
季云诗不解地抬头,看着甘回。
纵使一句话不说,甘回也读懂了她心头的疑惑。
“想要吗?”
甘回的声音平淡极了,仿佛不是在说兵权的事,而是在说一件寻常到不能再寻常的事。他手上拿着的不是兵符,而是一块极其普通的石头一样。
可是,就是这么普通的一句话,就勾起了季云诗心头,无限的渴望,让她的双眼,都泛着幽幽的精光。
季云诗想都不想地点了点头。
那不是一块普通的石头,对于饥饿已久的人,那是一块肥美的鲜肉,对于阶下囚来说,那是可以帮助她东山再起的号令之物。
季云诗忍受不了自己像个过街老鼠一样,手无寸铁,甚至裹上那些素衣,一辈子当个隐姓埋名的平民百姓。
她生而高贵,怎么可能像那些平民一样,庸碌又愚昧地过这一辈子。
季云诗眼中的炽热,刺痛了甘回。
他从来没有在季云诗的眼中,看到过这种眼神,投射到任何一个人身上来过,包括自己。
甚至于,他蓦然对手中这块死物,产生了无比的嫉妒之心。
那一刻,他产生了一个荒唐又大胆的念头。
哪怕这个念头,在此刻,亵渎了心中的神圣,也如脱缰野马,不知疲倦地狂奔在了他心头。
“那你要嫁给我,这兵权才能为你所用。”
甘回心跳如鼓,冒着大不违,壮着胆子说出了这句话。
这一刻,他觉得自己卑鄙极了。
但是,期待,探究,渴望,远远胜过了那不见天光的卑鄙。
他既希望季云诗答应,又不希望她答应。
即使她不答应,最后,他也会……
季云诗顿住了,看着甘回那张坦然自若的脸,眼中浮现了极大的纠结之色。
瞳孔不自觉地颤抖着,咬着牙,紧皱眉头,仿佛有一道巨大难关摆在眼前。
前进是深渊,可是,后退,也不是天堂。
她知道,从来就没有这么简单的事,哪有无条件的顺从与爱呢?
季云诗心头那点残存的悸动,瞬间就被那狂热的渴望所扑灭。
在她睁开眼的一瞬间,眼眸中带着无比的坚定与决绝。
“我答应你。”
这一刻,甘回的心头,失望与喜悦并存。
他知道,季云诗从来没有心。
不过,她这样的人,也不该有心,能把她的人,留在身边,便知足了。
季云诗永远不知道,当听到她这回答之后,甘回心里转了多少道的弯。
甘回盯着季云诗的脸,看了半天之后,总算是压下了心头翻涌的千般滋味,波澜不惊的脸上看不出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