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该死的东西!”
一户僻静的农庄里,一个身材臃肿的中年农妇,满脸的不耐烦,一边在门口探头张望着,一边嘟嘟囔囔地抱怨着。
这农户的四周,人烟稀少,树木成荫,只有一条歪歪扭扭的小土路,可以走到城里去。
已经接近傍晚了,远处的山林里的农户也升起了几缕炊烟。
这农妇也不做饭,就这么揣着手,在门口走来走去,时不时向外张望着,嘴里嘟囔着,似乎是在等什么人。
也不知过了多久,那小路上,才隐隐约约出现了一个中年男子的身影,慢悠悠地朝这个小院子走来。
农妇看到总算有人回来了,眼神愈发紧张,看起来更急切了些,在那中年男子还没走到院门口的时候,就扯着嗓子埋怨烦:“你怎么这么慢!”
这农妇身材臃肿,脸上也是布满了岁月的刻痕,可是当她一开口,那声音竟然还带着些许的娇柔,与她本来的面目对比,显得格外得突兀。
那中年男子也没说话,只是瞥了一眼那农妇,便没再搭理她焦急的目光,只是径直地朝屋里走去。
见状,那农妇咬了咬牙,也没再多说什么,只好老老实实地跟着走了进去,小心地将那柴门给关上了。
瞬间,这矮小的房子就变得暗了许多,也不待点上油灯,便着急地坐在那男子旁边,急切地问着:“怎么样了?”
那男子端起碗喝了口水之后,顺了顺气,才摇摇头,道:“城外都是守门的,一时之间,怕是不得出城。”
那农妇听到这话,正待要骂人,那男子又开口了。
“不过,老皇帝出殡期,就在后日,那时,城中松懈,可能还有一线生机。”
瞬间,那农妇眼中就闪出了一丝喜悦的光芒。
接着,便笑吟吟地站起身,将那油灯给点上了,屋里立刻就亮了起来。
在这幽暗的烛光下,那农妇的双眼弯弯,显得灵动异常,浑然不像是一个中年农妇应该有的眼神。
“这次多亏了你,不然,这一回我还不知道要怎么办呐。”
农妇笑吟吟地坐了下来,声音也婉转了不少,颜色蜡黄,但是颇为纤细的手指,轻轻拍了拍那中年男人的肩头。
那男人顿时感觉肩头有些僵硬,不动声色地往旁边挪开了几寸。
“小姐……”
感觉到那农妇投来的不满目光,他顿了顿,转口道:“云诗……”
听到这个称呼,那农妇才又笑了起来。
纵使满脸的皱纹,隐藏在厚厚伪装之下,那灵巧魅惑的神采,是如何也遮不住的。
这对农庄夫妻,正是宫变之后,全城搜索的季云诗和甘回。
借助甘回在城中的暗探,他们敏锐地感知到,宫中有变,宁王府恐生祸端。
季云诗一行人,连行李也来不及多收拾,便草草揣了些细软,往城外逃去。
可是,皇城守备,已由陆临渊带人接管。
城门值守,换了一波又一波,路过百姓,无一不是仔细盘问,全然没有原先那种松懈状态。
出去探路的甘回,远远看到形势不对,便散去了跟着护卫的精锐,和季云诗乔装打扮成乡野农户,躲到了这个僻静之所。
所幸这京中还有大片荒凉的林地,多是被发配到这里来开荒种田的农户。所以,伪装其中,也并非难事。
不过,躲在这里,也不是长久之计。
京中有很多兵士,在挨家挨户地搜索他们的踪迹,迟早有一天会搜到他们这里来。
“你饿了吗,我去帮你做饭。”
季云诗看着甘回,忽然想起来,甘回回来之后还没吃饭,便想着讨好他一下,替他做顿饭。
躲在这里日的这些日子以来,季云诗不仅让甘回改了称呼,对他的态度也前所未有的好了起来。
季云诗这个人,最懂得审时度势,如今是她要依靠甘回在城外的兵力,她当然不会介意这些小事。
“不,你别动,我去。”
甘回按住了季云诗的手,站起身朝门外走去,却被季云诗给一把拉住了。
被拉住的一瞬间,甘回愣住了,手掌温热的触感,让他感觉有些异样。
他僵硬地回过头,看到季云诗正抬头望着他,眼神里满是浓浓的情绪,有他看得懂的,也有他看不懂的……
“咳……”
就这么呆愣地看了半晌,甘回回过神来,清了清有些发干的嗓子,小心地抽回了自己的手。
“时候不早了,我先去做饭。”
说完,便头也不回地朝门外走去,留下季云诗一个人,呆呆地坐在原地。
手上还保持着拽住甘回的姿势,就这么呆愣地看着他急匆匆地跑出去的背影,季云诗一时有些没反应过来。
半晌后,等回过劲来之后,她的脸顿时红了起来,哪怕是这厚厚的伪装,也藏不住她耳根子烧的通红。
一半羞赧,一半气愤。
她都已经表现得这么明显了,她不相信,甘回看不懂。
宁王府被抄家,季云诗的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