趁着宁王和晋王隔着殿门僵持的时候,被那心腹挟持,躲在后面的皇后瞅准了时机,也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力气,从那心腹手中逃脱出来,用力向外喊着。
这一下将众人都吓了一跳,那心腹眼疾手快地纵身向前,想抓住疯狂呼喊的皇后,却被门外的一支利箭用力地射中了他的手臂。
皇后嚎叫发狂的这一下子,弄起了一阵骚乱,守在外面的晋王快准狠地抓住了这个时机。
隐藏在晋王身边的那人羽箭连发,犹如神射手一样,透过了这幽暗的殿门,穿过了惊慌失措的叛军,紧紧地贴着皇帝的耳边,掀起一阵锋利的疾风,凶猛地正中了宁王的眉心。
还来不及反应过来,宁王便看着那破风的羽箭,朝自己飞来,残留在他双眼中,最后的一点影子,便是站在门外冷冷看着他的晋王,还有站在他身边的那个手持弯弓的将士。
“噗通”一声,一具沉重的身体,向后倒下,激起飞扬的灰尘,片刻后,便躺倒在了一片浓厚的血泊中。
眼神里的光芒,很快便随着血液的流淌而消失,随之消失的,还有他筹谋多年的野心与不甘。
“陛下!!!”
眼看着宁王中箭倒下,余下的乌合之众瞬间就没了主心骨,不多时便被门外的众将俘获,缴械投降。
晋王连忙带着心腹众人,几步跑上前,扶起了摔倒在地的皇帝。
“陛下,你没事吧?”
晋王一边扶起了皇帝,一边担心地问着。
经过这么一闹,皇帝本就衰微的身体,仿佛被吊走了半条命,只能微弱地摇着头,越过他的肩头,朝那边的皇后看了几眼。
晋王会意,连忙喊人将皇后扶起安顿好。
转眼间,皇宫内外的叛军就被三三两两地关押收监了起来。
不过是一夜的功夫,这皇城内竟然大变了模样。
凌晨初晓时分,夜色褪去,天边渐渐露出了灰白的颜色,在天光的映射下,皇宫内的惨状,才彻底显露出来。
灰白色的砖块玉阶上,流淌着满地的鲜血,沿着粗糙的石缝,暗红色的血痕,一道道渗了进去。
丢盔弃甲后的狼藉,火烧宫殿留下的破败,没来得及清理掉的尸体,还有惊慌过后,在殿内匆匆跑来跑去的宫人,无不说明着,这一夜的巨变。
“皇兄,是我来迟了……”
在寝殿里,晋王一脸愧疚的表情,站在床榻边上。
宫里的御医早就传唤过来看了,但是,皇帝的命数已经到了,又经过昨夜的惊吓,即便是华佗在世,也无力回天了。
看着御医叹气地摇了摇头,晋王皱了皱眉,摆摆手,让他们都下去了。
寝殿里,只有包括晋王在内的,为数不多的几人在场。
听到晋王如同痛惜一样的抱歉,皇帝也没说什么,只是微阖着眼睛,躺在榻上,坐在一旁的皇后,低头小声啜泣着。
没有一个人说话,就这么安静了片刻,晋王也不出言催促,只是静静地站在床榻边上,面色恭敬地等着。
“皇后……”
终于,皇帝开口了,那声音低沉沙哑得可怕,如同枯树皮一样,干裂又颓败。
“将诏书拿出来……”
他喘着气,躺在榻上,断断续续地朝坐在一旁的皇后吩咐着,似乎是费了好大劲,才将这句话,完整地说了出来。
经过皇帝的提醒,皇后收住了啜泣声,深吸了口气,从怀中拿出来那封诏书。
接着,她低头朝皇帝看了一眼,看到了他眼神中的无奈与确定后,皇后点了点头,轻声道:“臣妾明白了。”
看到皇后转过身来,眼神复杂地看向了自己,晋王心中一紧,藏在袖中的手掌,用力地攥紧了。
他知道,他期待已久的东西,终于要交到自己的手中了。
“晋王,接旨。”
皇后站了起来,缓缓抖开了那封诏书,静静的嗓音里,带着母仪天下的从容和威严。
“臣在!”
晋王强压着心头的兴奋,朗声应着,恭敬地叩拜在皇后跟前,心脏扑腾扑腾得厉害。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朕自登基以来,屡凡国事,兢兢业业,不敢自逸。勉受祖宗重托,不辱祖宗之名。朕病疾日久,而国事不可久旷。晋王德行宽厚,堪当大任,谨告天地,宗庙,社稷,授以册宝,立为皇太子,正位东宫。”
皇后一字一顿地朗声念着,如同清乐一般,字字入耳。
叩拜在前的晋王,悠悠地呼吸着,努力地克制着自己咚咚的心跳声,长期以来悬着的那颗心,总算落定下来。
“臣接旨!”
晋王双手高举头顶,郑重地接过了皇后递给他的那封诏书。
轻飘飘的一封诏书,如有千钧重,压在了晋王的双手上,也让他顿时豪情四起。
压在心头多年的抱负,终于可以一展于天下了。
这般仓促又庄重的册封仪式,就在这刀光剑影的宫变后,在这充满血腥与明争暗斗的宫廷内,彻底定落尘埃。
一番惊心动魄的宫变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