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夜,终究是与其他夜晚不一样。
那日早朝后,皇帝的身体状况便再也支撑不起他来与众臣议事。
这一夜,寂静无声,四周漆黑一片,连月色都笼上了一层朦胧淡淡的血色,显得诡异至极。
也不知是不是皇帝阳寿将至,连空气里都夹杂着一股莫名的死亡气息,连野猫都不敢发出声来。
只听得窸窸窣窣的声音,在宫墙外,此起彼伏,像是一群暗中密谋的刺客,准备趁夜行刺。
浓烈的血腥味,骤然爆发在宫门外,火光代替了黑暗,嘶吼代替了死寂。
“杀!!!”
一声毫不留情的冷声命令下,宫墙外等候多时的刺客们,趁着夜色,杀入了这虚弱的宫门。
兵戈刺耳之声,彻底划破了这死气沉沉的夜,让这一夜的凶险暗潮,如洪水一般,倾泻席卷,蜂拥而出。
宫变!!!
这个念头一出,从皇宫最核心的地方,以最快的速度向四周蔓延开来,如同倾泻的泥沙,一击即溃。
慌乱的宫女太监们,死的死,逃的逃,哭爹喊娘的求饶声,喷涌四溅的血腥气,不受控制地扩大了众人心中的恐惧,让整个皇城,愈发地笼罩在了一股诡异肃杀的恐怖中。
这帮宫变的叛军们,似乎是早有准备,专门挑准了皇宫守卫最薄弱的时候。
此刻的宫墙内,禁卫军们的抵抗之力,已显颓势,只能死守着藏在深宫里的那个,重病垂危的皇帝。
不多时,满宫城内都被火光照亮,映得半边天都是红色的。
“咄!咄!咄!”连声袭来,尖锐的利箭狠狠地钉在了厚重的殿门上,羽尾还在兀自颤动着,用这逼人的攻击叫嚣着,让躲在里面的人,放弃抵抗。
零零散散的禁卫军们,紧张地围在殿门外,可是面对黑压压的叛军,胜负形势已然明朗。
喧闹了半天后,殿门外黑压压的叛军中,自动地分出了一条路来。
只见一面容儒雅,身形端庄的中年男子,在叛军的护卫下,缓缓走上了台阶,靠近了殿门。
那模样,和往日里乐善好施的宁王殿下,分毫不差。
可是,在火光冲天的浸染下,他的眼神里,莫名多出了几分狠厉与野心。
或者,应该是说,他那潜藏多年的野心,终于从夹着尾巴的大善人的外表下,毫不掩饰地破壳而出。
狼子野心,才是宁王原本的面目。
“皇兄,这东宫之位,你迟迟不肯确立人选,惹得朝堂众臣,人心惶惶。”
殿门外的宁王,在贴身护卫的保护下,一步一步地踏上了玉阶。
那沉沉的话语,一字一句地,如同鼓点一点,丝毫不差地敲进了躺在殿内的皇帝耳边。
皇后又气又愤地望着紧闭的殿门,听到外面的厮杀声,吓得眼眶都红了几圈,还在兀自镇定地坐在皇帝的床榻边上,却克制不住自己发抖的双手。
那殿门外的宁王,声音却仍然在步步紧逼,不多时,便如同一尊恶神一样,声音恐怖地站在那厚厚的殿门外。
“皇兄,如今我顺应天下要求,请皇兄将这皇位禅让于我。”
那声音冰冷又震慑,带着不容商量的威严与压迫。
躺在龙榻上的皇帝,脸上泛着不正常的红色,眼睛气的发红,他在皇后的搀扶下,哆哆嗦嗦地从榻上坐了起来。
“陛下?”
皇后双眼含泪地小声问着,不知道他想干什么。
“去……把朕的玉玺和诏书拿过来……”
皇帝半靠在榻上,沙哑着声音,像漏风的破布一样,用发抖的手指,指了指不远处的书案。
在皇后的吩咐下,吓呆了的宫女,慌慌张张地跑了过去,忙不迭地将案上的那几样东西,小心地捧在怀里,哆哆嗦嗦地递了过去。
皇后从宫女的手里,小心地将玉玺和诏书接了过去,颤抖着看向了垂危的皇帝。
满脸的皱纹与病气,显得榻上的皇帝,愈发苍老衰弱,但是那双浑浊的双眼还是闪着衰微的精光,目不转睛地盯着皇后手中的那块色泽温润的玉玺。
这是殿门外野心勃勃的叛军们,争相抢夺的对象,也是他一生帝王权术的缩影,更是天下权力的象征。
“守好它......”
病榻上的皇帝,声音带着苍老与凄凉,但是看向皇后的眼神,还是坚定的。
皇后泪眼婆娑地看着皇帝,不知道仅凭她一介妇人,又如何能在这门外的数不清的叛军里,守好这一块千钧重的皇权象征。
可是,皇帝好像却是那么坚持地认为,皇后能守住这块玉玺。
“皇兄?”
也不知过了多久,宁王的声音又在殿门外响起,显得那么地阴沉又咄咄逼人。
听到里面没有声音回答,宁王继续缓缓道说道:“早点禅让皇位,让天下回归正轨,这是众望所归的事,皇兄还在贪恋那点权力吗?”
殿内寂静无声,殿外只有呼呼的火把声,一时之间,气氛紧张到了极点。
接着,宁王哼笑了一声,蛊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