沧峡。
此刻谷内寂静无声,却仍然能感觉得到藏匿其间,那浓烈的肃杀之气。
偶尔有几只胆大的飞鸟,从峡谷的上方飞过,却也像吓着胆子了一般,扑棱棱地扇着翅膀逃了出去。
从鸟儿的视角看去,这峡谷逼仄曲折,端的是个易守难攻的紧要之处。
若是行军至此处遇伏,那后果难以估量,最好的结局大概只能是九死一生。
幽幽的风,凉嗖嗖地穿过了狭长的谷道,扫得树叶沙沙作响。
很快,那幽幽的风,便被大批人马的震动声,给狠狠震碎。
飞扬的沙土中,远处的来军若隐若现。
铁甲尖锐的撞击声,带着渗人刺骨的凌冽。铁蹄战马嘶鸣的咴咴声,喷薄着热血沸腾的杀意。
峡谷里,仿佛有一双双狼眼,像钩子一样,狠狠地盯着来军的领头人物,等待着千钧一发的时机。
“咄!”
羽箭破空射出,强劲地撕裂了死寂一般的空气,也随之引发了,万千嘶吼对阵的开战。
却见那来军领头,如有预先之眼一样,在羽箭袭来之前,便劈刀用力一挥,将暗中袭来的杀招,击落在阵前。
峡谷中暗藏的各路人马,一声令下后,乍然涌出,如狂蜂一样,向谷下来军奔袭而出。
漫山遍野的厮杀砍夺声,峡谷里回荡着的血腥气,一波又一波地冲击着云霄。
居高临下者,占尽先机。
深陷峡谷者,颓势已露。
眼看那来军有逃走的迹象,暗藏峡谷的狼,岂可放过这早就被咬下一块肉的瓮中鳖。
他们纷纷眼露凶光,穷追不舍。
眼看遭伏的来军逐渐势弱,节节败退,哪有一点传言中的骁勇善战,他们的神情更是显露着势在必得的狂笑。
“首领!”
一个副将模样的人,看着那些向前仓皇逃窜的中原军,心头忽然涌上一丝莫名的狐疑。
他用力地勒紧了手中的缰绳,朝前头的首领大声喊了一声。
却见那位身形彪悍的首领,并未放慢速度,只是不耐烦地转过头看着这个副将,脸上那道狰狞的刀疤,都透着可怖的气息。
那副将只好一边纵马跟上去,一边大声劝道:“首领,穷寇莫追!”
那首领还以为这副将有什么要紧事,没想到还没取下敌人首级,就开始怯战了,当真是个没用的东西!
眼看那常年困扰自己的心腹大患就在眼前,脸上的那道深深的刀疤还在隐隐作痛,时刻提醒着他。
若不能报那些血仇,他哪能担得起手上的这柄染血的弯刀。
他啐了一声,没理那懦弱性子的副将,嘶吼着带众将士向前冲去。
“陆氏小儿就在前头,兄弟们跟我冲,取下他的首级,加官三级,重重有赏!!”
“喔!!!”
跟着追赶的众将们极大地受到了鼓舞,热血沸腾地嚎了一声,仿佛封侯万金的奖赏就在自己的眼前跳动着,近在咫尺。
敌将首领就在眼前,更何况还是声震北境的陆临渊。
拿下他,便可一战成名,取而代之。
众将岂能放过这千载难逢的好机会。
高官厚禄,敌首在前,众人被血腥激得双眼都红了。
那副将着急地纵马跟了上去,反复劝阻了几句,被首领怒扬了一鞭。
转眼间,便将他远远地抛在后面,扬长而去。
眼看陆临渊他们离自己越来越近,那首领心情愈发激动了起来,心头涌动着狂喜。
他脑海中不由得幻想了一下,要是能抓到陆临渊,定好好地“审问”他,折磨他一番,好给众将狠狠出口恶气。
就在众将沉浸在胜利在望的狂热喜悦中时,四面不知道从哪里冒出的中原军,将他们团团围住。
疯狂向前冲锋的战马,被这一围攻,吓得惊慌乱奔,阵型都被打散冲乱。
那首领瞪大了双眼,快速地朝四周看去。
原来不知不觉间,他们被陆临渊亦步亦趋地引着,早就脱离了峡谷的俯冲优势,带到了地形更为复杂的丘陵地区。
此刻他才叫作肠子都悔青,一时脑热,没听那个副将的提醒。
陆临渊在北境征伐十余年,狡诈至极,怎么会这般轻而易举地让人拿下他的首级。
那刀疤首领心头更恨了,这帮诡计多端的中原人!
他拽紧缰绳,双腿用力一夹,快速调转马头,朝奔涌而来的众人大声命令。
“撤退!!!”
身后一波又一波跟上来的队伍,被前面匆忙回撤的队伍给打乱了步调,眼尖的副将早就防备着他们紧紧跟上去的陆临渊队伍,果然被他们摆了一道。
那副将一马当先向后方冲去,趁着包围势力还没有成型,死命冲出了一个豁口,给撤退的大军留了一条生路。
不过几个时辰的功夫,形势逆转之下,埋伏大军损失惨重,正躲在他们的老巢,重重地喘着抢回来的那口气。
捡回了一条命的刀疤首领,这次算是正面和陆临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