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浅肆默在原地,似融于竹中,望向场中骚乱。
兰菽被阻拦,怒色满面,面色灰中添红,更透出几分病败来。
“我只是去请玉大人来问个清楚,伯大人这是做什么?”
禁卫军如今听命于伯懿,提刑司也在他手中,场中众人见伯懿如此,都慌了神。
“尔等小儿,将吾等朝廷命官困在此处,是要造反不成?”一紫衣老者怒极,转身指着禁卫军喝骂起来:“你们也要跟着反吗?”
禁卫军面面相觑,但见领队俱不动如山,自己也不敢动作。
自七佛城一事后,几个有功的寒门被提拔为了统领,其中就有丁二。
此前摘星楼一事,就让玉浅肆与提刑司众人在禁卫军中颇有威望,七佛城之后,更是让玉浅肆多了几分威信。
如今伯懿既有御令在手,名正言顺。在他做出伤害圣人的实际行动之前,他们自然会听命于伯懿。
伯懿发已半干,但却氤湿了双肩。
“事急从权,待找出幕后真凶,今日冒失之罪,伯懿自然会向陛下自请治罪。”
“笑话!如今唯思殿内情况不明,若是陛下有个闪失——”
“——出事的第一时间,提刑司值夜的人便通报了玉大人。”伯懿昂首高声打断,声若洪钟:“在诸位大人还在这里大嚷大叫、胡乱猜忌,似无头蝇一般时,玉大人已启程去寻解药了。”
打断别人时还不忘刺上几句,玉浅肆牵起了嘴角。
伯懿果然同自己想到了一处。
“至于诸位的疑问,”伯懿接着道:“待玉大人归来,一切自明。”
提刑司行事,十日为期。
在场所有人都想到了七佛城之时,玉浅肆所言。
伯懿话音方落,三道尖啸声次第而起,众人仰头望去,天际处亮起了三道霄光。红、绿、蓝三色光芒冲天而去,将半个峡谷都改换了颜色。
众人因仰着面,面上身上也都被撒上了些光辉的余烬,像是蓦然步入了一个光怪陆离的奇异世界。
最后一道蓝光将将散去之际,更远处似是又有了轻微的声音,不过距离太远,被山阻隔,已然分辨不清是真是幻了。
众人尚未回过神来,在逐渐归为暗淡的院子里面面相觑。
兰菽低沉的声音骤然亮起:“这是提刑司的信烟?那玉浅肆果然已经逃走了!兰氏族人,为护圣驾,清君侧,随我去追!”
兰菽转身之际,伯懿已不知何时,挡住了他们的去路。
“禁卫军听令!”
伯懿一声高呵,惊住了在场所有人。
若他当真指着圣意阻拦如今最可疑的玉浅肆,无疑是将自己也一同推进了深渊。
“禁卫军全力护圣驾,围守唯思殿,任何人不得入内!包括我在内!”
听到这命令,兰菽神色微动,幸而于这混乱之中,无人能辨。
伯懿令下,禁卫军赫然领命,铿锵的踏步声环绕唯思殿,不一会儿,就将唯思殿护了起来。
这下倒是令在场诸位有些摸不着头脑。
“提刑司领命。”伯懿接着道:“皇陵之内,护好诸位大人的周全,若有人以任何名义挑起争端,立捉之!并将贼人交由朝中众臣联审!”
有人慌慌张听了前半句便嚷了出来:“放肆!你这是要圈禁——”
话会所了一半,却被身旁好心的同僚阻住了话头。
那人拧着眉带着气望向身侧:“拽我作甚!”
同僚摇摇头,低声道:“仔细听!这个伯懿有点儿道行!”
伯懿这才缓缓道:“伯懿位卑言轻,诸位大人信不过我,也属常理。诸位大人不过是担心我与‘贼人’里应外合,手中握权,会伤了陛下。如今,禁卫军拱卫陛下,提刑司保诸位大人周全。皇陵内一应事物,由大人们共同商议,伯懿自请离开皇陵,诸位可放心?”
场中一时默然。
脑筋灵活者转了几圈,也没察觉这其中的陷阱来,自然无人阻挠。
伯懿望向商辞,这个看似谦逊守礼,却处处咄咄的商辞。
商辞依旧站在原地,双手交叠于袖中,微微歪头含笑,像是这场热闹与他无关一般。
“自然,伯大人这安排极好。”
伯懿微不可查地压低了眉。
商辞这做派,倒像是突然偃旗息鼓了一般。
他没有后手?还是说一切尽在他的掌握之中?
一旁的兰菽冷哼相驳:“圣人命你护佑皇陵安全,你却躲去外面,将一并事宜交由他人自己离开,是怕出了事担责?还是打算去找那玉罗刹!”
伯懿料到他会有此一问,持刀横在胸前,盯着兰菽:“伯懿自会守在进出皇陵唯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