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时间说了算

    月升红墙,透过冠大荫浓的合欢树杈,陆离地照在长宁宫的窗棂,小轩窗未合,这皎皎的月花毫不吝啬地装点着梳妆台上的定情之物。
    无声的小提琴与躁动不已的银铃,绝美的面具与缀满了珠子的红色幕篱,尖锐冷然的峨眉刺与不染一尘的明镜
    ...…
    镜中的世界,芙蓉帐暖,良宵乍还,伴着袅袅的熏香,更为缭绕,摇起万般缱绻。
    身强力壮的男子撑着高挺的身躯,躁动不已,他的嗓音像是喝了陈年的老酒,格外醇厚沙哑:“阿沅,喊出来。”
    细细麻麻的亲吻浃髓沦肤,女子紧闭着素日里载满了温柔的秋眸,死死地咬着唇瓣,一言不发。
    喊?喊什么?
    嗷,是了,是要喊的!
    “aoeiuv——aoeiuv——”
    鞠绵绵不止教过她亲吻如何运用abcdefg,还教过她如何叫喊,只是那时的她从未想过情爱之事,对此总是嗤之以鼻的。
    话果然不能说得太满,她竟真有用到的一天。
    不知为何,纵然在洞房花烛夜这样天大的喜事中,她竟清醒得像是与这具躯壳完全脱离,冷淡得不像常人。
    咿咿呀呀的娇喘声也不得不违背本能地演出来,比当日长公主府里梨园的戏子还要敬业。
    夏梓沅紧紧攥住褚肆情动之时缠绕在她手腕上的红绳,勒得肌肤泛红,不知情的看到怕是会以为在遭受什么割腕的酷刑。
    她仍闭着眼睛,头脑清醒而又娇羞地承受着。
    有些东西,还是不让他看到的好。
    譬如不掺一丝情欲与情动,满眶的清明与冷淡。
    悬缠的风,束着外室的灯花飘飘又摇摇,与外室那飘忽不定的烛火不同,内室有纱幔挡着,烛火被保护得很好。
    高挂银台的烛花璀璨似繁星,褚肆被这连连爆的灯花晃了眼,分神张望去,倏然笑出声来:“烛火中心结花如菉豆,真好啊。”
    夏梓沅埋头在他燥热的胸膛里,不自然地中断了假音,不解地问道:“什么意思?”
    褚肆温柔地将她额间一绺湿润的青发挽到耳后,兴奋地分享着:“烛火中心结花如菉豆,主有酒食,孕则生贵子。”
    “都道一分耕耘一分收获,朕春日这般劳作,待秋日定能收万颗子吧。”
    他的欣喜,夏梓沅无法与之相通,万颗子早被她提前药死了,只怕要颗粒无收的。
    趁着他忘我地盯着那燃得正旺的灯花,夏梓沅微微自眼里张开一条细缝,偷偷地打量着他的神色。
    昏黄的烛火下,那笑弯了的眸子里是拥揽明月与江山的餍足,饱含着对未定之日的期盼与向往,乍一看,没人比他更幸福了。
    幸福啊。
    幸福=拥有的\/想要的。
    绝望=苦难-意义。
    两个完全相反的公式一同涌入脑海,令夏梓沅烦闷不已,尘缘萧索,无趣至极。
    挥散掉那些碍事的灰色愁绪,她抬起藕臂,紧紧贴在他汗水遍布的后背,翕动着绛唇,吻上了他的心房,察觉到男人的颤动,她得意地扬起了头。
    红袖不掩笑,她窃喜道:“人说十月怀胎,哪能这么快结果的,再者,万颗子,你行吗?”
    舍弃了那无用的矜持,夏梓沅调侃不已,直惹的褚肆心神荡漾,埋首而去,他被刺激得眼里全是战意:
    “我行与不行,阿沅说了不算,我说了也不算,时间说了算。”
    时间说了算。
    夜阑珊,人未央,星光杳杳,夜鸟频叫,烦得笼内的狸奴捂着锦被晃来晃去,直教猫生艰难。
    狸奴不知,远在几里之外的梦仙阁,刀光剑影,比这嘈杂悱恻的绵绵情话更为闹心。
    万象澄澈,千星伴月,梦仙阁前人马渐消,唯有大红灯笼见证了风光一时的昙花一景。
    不远处幽静的青石小道上,一辆简洁大方的马车慢悠悠地行走着,嘚嘚的马蹄声下似有令听者恍惚的银铃声。
    仔细听着,又好似方才的脆响是空音。
    马车内,穿着精致粉衣的年轻人将绣有夹竹桃的袖口挽起,露出了清冷素白的手腕。
    他淡淡地将身侧备好的瓜菱形脚炉拎到了左侧人的脚下,比信徒还要虔诚。
    “主上畏冷,平日更该格外注意才是。”
    被尊称为主子的人只是垂头望了一眼那氤氲着热气的脚炉,默默地将品蓝色的绣花鞋踩到了炉上。
    脚炉在大雪纷飞的冬日里常用,没人会在百草权舆的的四月天用,除了病秧子。
    夏晚清冷的眼神夹杂着寒霜,她无聊地把玩着腰间的银铃,银铃莫不作响。
    倒是另一侧绑着的荷包里传来“吱吱”的虫鸣声,应和着青冥色衣襟上开满了的蓝花丹,交响不绝。
    须臾,她开口道:“兰榷,本尊吩咐你的事做得如何了?”
    谈及正事,兰榷挺直了腰身,不经意间拉扯到逃出褚宫时受到的伤,若无其事地说道:“主上吩咐的,兰榷不敢耽搁,该做的都做了。”
    潋滟的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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