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已接敌,自然没有废话的道理。
况且,看对面这架势,也不像是要请客吃饭的样子,那就只能反客为主,请他们来上一碗热腾腾的板刀面了。
牛大春刚扒拉掉身上的扎得密密麻麻的暗器箭羽,未待他怒吼前冲,身后的陶寒亭已然自他身侧闪身而出,脚尖轻点旁边树干,一阵风似的冲了过去。
身形尚在半空,“仓啷”一声,双刀出鞘,肃杀的黑子配上惨白的骷髅面具,在这雾气缭绕的林间更显森然杀机。
刀势诡谲却又不失堂皇正大,双刀舞开,瞻之在前,忽之在后,身形亦随之摇摆,如同魔幻中的精灵剑舞者,轻灵而精准、优雅而致命,却也是邪门得紧。
那些红衣教徒,虽因面貌堪忧而被宫内女子打发出来看守总坛门户,身手也是不凡,借助扭曲视错觉的丛林地利,跟十大恶人之一陶寒亭也还能过上两手。
暗器、弯刀齐出,身形借助雾气神出鬼没,一时间但见红影起落、闪烁不停,破空声不绝于耳,竟打得陶寒亭攻少守多。
两三个呼吸的功夫,陶寒亭飞快适应了这片丛林,内气包裹的双刀轮番展开,但见细小的刀气横飞,惨叫声接连响起。
牛大春随手抓住几只射向他后方众人的铁蒺藜,手腕一抖,又扔了回去,当然,由于视线扭曲的缘故,这反击不出意外的落空了。
这厮毫不在意地趟着机关陷阱继续前行,盯着不远处雾气中美如画的厮杀,俨然一副见过大世面的姿态,扭头对孟昭等人显摆道:
“这就是恶人谷的绝学,果然有些门道。看起来,比洒家草创的刀法,还要强那么一丢丢的。”
孟昭、蝉衣还没说什么,陆烟儿已经忍不住白眼:“恶人谷并无固定传承,陶大哥那身刀法,当是二百年前令江湖人闻之丧胆的禁忌绝学‘殁蝶刀谱’,你那套简陋的刀法,无非也就占了个势大力沉、速度快罢了……”
“这你也能看出来?”
牛大春丝毫没有被怼的羞恼,反而差异极了,两百多年前的武功都能认出来,这又不是啥古董字画,这姑娘见识很广啊,不愧为当初第一大教的圣女。
“当初陶大哥一战成名时,曾言说过,多亏了当初七叔牢中赠予,巴拉巴拉……”
陆烟儿与有荣焉,一双蓝色的大眼布灵布灵的,仿佛在闪闪发光。
这花痴样,就跟到处收集爱豆花边新闻的狂热脑残粉一般,哪儿还有当初攻略雪域时,指挥若定的精明劲儿。
这没法沟通,简直了。
有心怼她两句吧,经过一番激烈的思想搏斗,牛大春对自己也有点恨铁不成钢,他悲哀地发现,我tmd竟还是个讲点道理的人!
话题到此为止,不能再继续下去了。
“咱们跟老陶之间的距离,是不是一直没变?见鬼了,刚才他又是咋过去的?话说,你们谁懂这鸟奇门?”
身后三人摇头,陆烟儿也眼神凝重地停下了叭叭,将注意力放在眼前,嘴中科普道:“此处布置的奇门数术,讲究虚实之间,玄机隐伏……”
牛大春不满:“说点洒家能听懂的。”
前几个月咋没看出这小娘皮这么话多呢?爱情的力量?还是本性暴露?
陆烟儿瞪眼。
好在蝉衣解围,小手一挥招出了一只七彩蝴蝶,停在指尖。
“烟儿姐姐,我虽然不懂你说的什么,但我可以让蝴蝶引路。”
“还是小蝉衣最靠谱。”
牛大春顿时眉开眼笑:“赶紧引路,别让老卫等急了。”
蝉衣重重点头:“嗯嗯!”
四人跟着蝴蝶三绕两绕,十几步便出现在了交战中的陶寒亭三丈外。
牛大春站定脚步,护住蝉衣,孟昭与陆烟儿两柄弯刀各自出手,配合陶寒亭的杀戮,几个起落间,便将周遭负隅顽抗的红衣教徒一扫而光。
“继续!”
这种地方,牛大春暂时也没个用武之地,只能充当一把人体扫雷车,走在最前方继续趟机关。
或许是见机关、奇门对这群人全无效果,林中剩余的红衣教徒们,一个个大呼着阿萨辛的名字,完全舍弃性命地攻了过来。
就很有伊斯兰自杀炸弹的意味,看样子也被洗脑得不轻。
可惜,无一例外的,要么被开路的牛大春一巴掌拍死,要么被他身后的四把刀砍翻在地。
被护在中间的小蝉衣,早已见识过天一教肆掠后的南疆村寨惨状,对眼前不断消失的生命,眼中虽流露出一丝不忍,却并无恐惧心态。
就这么牵着孟昭的手,迈着小短腿,春游一般蹦蹦哒哒跟随前方牛大春的脚步,身上佩戴的银铃,也随之碰撞出有节奏的叮当脆响,在这血腥的林间,竟谱出一曲别样的童趣旋律。
林子并不大,弯弯绕绕也就走了一炷香的时间,众人来到了林中一片的空地,不远处便是一个幽深的洞口,阴风呼啸,似随时都会择人而噬。
洞口边,便是持刀警戒的卫栖梧,见走出的是自己人,顿时松了一口气。
在他周围,已横七竖八地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