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寒玉抬手将墓碑立上,又在坟前枯坐了一整天,星子爬上漆黑夜幕时,席文瑾和秋翡月着香烛出现了。
“……可需请禅宗来做法事?”
席文瑾一边摆上铜盆,一边轻声询问。
秋寒玉垂眸低声否决:“娘亲不爱劳师动众,我等偶尔祭拜便好。”
秋翡月哭的眼睛都有些肿了,娘亲有多在意姥姥,她自小到大一直都清楚,之前陡然抛下父女两人,她慌的不行差点追去。
席文瑾也是担忧不已,还要安抚六神无主的女儿,言她大概是想独自待会儿,就给她一点时间吧。
父女俩又去山下采购祭拜用品,这才寻着她的气息过来。
时间不会治愈任何伤痛,只是会让激烈的情绪逐渐平复。
秋翡月的性子也逐渐沉寂下来,她终于成长为可靠的修士,言行仪态也有了不少分寸。
席文瑾一边欣慰女儿越加稳妥,却也忧心这番变化是好是坏。
以前小丫头到处蹦跶的时候,他总忧心女儿太过冒失,怕她无意惹出祸事。
然而如今有了不小改变,却又希望她能无忧无虑,同以前那般恣意快活。
想来他也有着世人的劣根性,总是贪心眼下没有的。
罢了……不管如何都是她的成长历程,而他只需静观其变适时引导就好。
风清竹再见秋翡月的时候,差点恍神没把她认出来。
那姑娘灰头土脸蹲在岸边,洗着一双满是血渍的双手。
“……月月?你怎么会在这里?”
秋翡月刚斩杀完作乱妖兽,灵力告罄还不太能顾上形象,未料风清竹竟会陡然出现。
“二师叔……善师兄没和您一起么?”
风清竹几步上前给她施个净尘诀,又一阵轻风微拂托起对方身子。
“他突破在即,正好离宗没多远,我便让他先行一步。”
唇瓣略微皲裂的姑娘安静点头,听着对方惹人遐想的声音,沉默几息对他一礼。
“师叔若不嫌弃,可愿与翡月同行?”
“可。”
话落又将水囊递过去:“怎把自己弄的这般狼狈,不妨说说?”
她克制着纷乱如潮的心跳,恭敬接过囊袋饮下几口,这才擦擦薄唇轻声回道。
“不是什么大事,正常执行宗门任务而已。”
风清竹见她不愿细说,便也颔首没再多问。
二人一同入了城,秋翡月看着行人路过时,汇聚在他脸上的惊艳目光,青年只是眉头微皱目视前方。
于是她几步挡在风清竹身前,递了顶月白幂篱过去:“师叔若感不适,戴上会好些。”
平日都是善青在操心这些,乍然被这师侄照顾了,他倒有些没适应过来。
“那便多谢。”
话落伸出骨节分明的手指,风清竹接过物件低头佩戴。
秋翡月看着系带处,不慎牵连进去的面纱,暗忖二师叔虽看着清冷淡漠,未料他在琐碎小事上,却有些奇异的钝拙。
“……这里。”
她指指自己下颌位置,风清竹便顺着位置调整,结果却纠缠的更紧了些。
秋翡月见人群越加靠近,索性说了声冒犯,而后灵巧指尖微动,三下五除二就给他调整好。
跟着拽过他衣袖,飞快进了前面客栈。
“两间上房,有劳掌柜。”
青年怔愣随她步子移动,还在蹙眉寻思着,方才喉结似乎感受到一抹温热……
直到被她带进屋中,秋翡月搁下房牌:“师叔好生歇息,明日师侄再来。”
他又慢半拍颔首,那姑娘便对他一拱手,旋即出去合上了房门。
风清竹:“……”
好奇怪,总觉得哪里有些不对劲。
风清竹摘下幂蓠神情疑惑,他原是想说什么来着……
对了,男女授受不亲,师侄方才有些逾矩了。
也不对,她本是恪守分寸的,只是自己没能及时领悟。
而且城外那副狼狈模样,自己也不可能将她放任不管。
还有给她留下的伴生竹,怎么未见她佩在身上?
秋翡月想着还要护送二师叔回宗,他那模样独身在外行走,是根本没法让人放心的。
因此天色稍亮她就起个大早,调息一宿后也恢复了不少。
“二师叔,您起了么?”
与她形成鲜明对比的风清竹,那张禁欲出尘的脸上,眼下挂了两片微青。
秋翡月抿唇看着他的倦容:“……抱歉,师叔不如再睡会儿?”
心不定,再给半日也难入眠。
青年摇了摇头佩上幂蓠,和她一道下楼离开客栈。
结果就见一辆马车停在外边,秋翡月搬出小登掀开车帘。
“师叔请上座,若是困倦可小憩片刻。”
风清竹:“……”
和善青好像,又似乎哪里不太一样。
风清竹无法拒绝这份好意,于是矜贵对她一颔首,撩袍踩凳踏上马车。
进去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