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扬垂下酒红色的眸子，长长的眼睫遮住了她眼眸中的情绪，让其他人无法看到其中埋藏着怎么的痛苦。
    她想要让缘一活下来，但是缘一不会用这样苟且的方法活下来的，苏扬的心里无比明白这个事实，正是因为如此，所以这种矛盾交织而成的折磨在她的心中不断徘徊。
    “所以，最后我来做出决定吧。”
    苏扬抬起眼睛，看向眼前的狛治和恋雪，眼眸中没有了之前的伤痛，而是一种坚强。
    “我拒绝这种办法。”
    声音落下，无限城的众人都无法理解，他们作为受过缘一恩惠，或者间接受过恩惠的人和鬼而言，在他们的心中只有一个想法，那就是无论付出怎么样的代价。
    他们都要将缘一从死亡的边缘救回来，但是如今身为鬼王的苏扬大人在面对这件事情的时候竟然选择了放弃，这是他们不可想象的事情。
    因为在他们的心中，即便是所有人放弃了，苏扬大人也不可能放弃的。
    而更不能接受的则是一旁的藤原一仕，他的眼睛睁得很大，像是下一秒钟就要蹦出来一样，他将他的震惊毫不掩饰地表露在了他的脸上。
    或者说并不是简简单单的震惊这种表情，而是一种类似于愤怒的情感，眼看只离成功仅有一步之遥，但是在这一步的距离下，走路的人竟然选择了放弃。
    缘一望着苏扬，和其他人不同，和苏扬生活了很久的缘一能够轻易地看穿苏扬的每一个小动作和微表情。
    他能够看穿，在苏扬坚定的外表下，内心是一颗濒临破碎的心，其上本就千疮百孔，但是在这种情况之下，苏扬为了自己还是又狠心地在这颗破碎地心上又插上了一刀。
    他捏紧自己的拳头，双手不断地颤抖，指骨之间咔咔作响，而指节则是从正常的肉色变成了红色，然后又徐徐泛白。
    在这一刻，缘一的心里很希望自己不是自己，他心里没有所谓的道德，没有所谓的准则，不需要为别人而考虑，他想要自己是一个没有底线的，没有善恶之分的恶鬼。
    这样的他就会毫不犹豫地做出当下最好的选择，不需要任何人的为难，不需要让苏扬做出痛苦地抉择。
    可是这一切都是想象，他心中所想没有半分可能。
    因为不是因为他是缘一才会有着这些品质，而是因为有着这些品质他才会是缘一，才会和苏扬相爱。
    “鸣女，用血鬼术将他们传送走，我不想看见他们。”苏扬转过身，不再继续看着狛治和恋雪。
    她已经费尽了自己所有的耐心才选择了放过他们，她害怕如果自己再看一会，她的心就会产生变化，在某一个瞬间，她可能就会不顾一切地想要救下缘一。
    即便这违背了缘一的本心，她依旧也会不顾一切地去做，她害怕自己做出这样的事情来，因为这一定会导致她和缘一走向陌路。
    命令吩咐下去了，但是鸣女没有动作，如血般鲜红的血鬼术并没有发动，鸣女只是静静地站在那里，她第一次没有遵从苏扬大人的命令。
    “苏扬大人，你真的想清楚了吗，这种机会...”
    鸣女劝阻的话还没有说完，苏扬就发动了自己体内的血脉控制住了鸣女的身体。
    “我说，放他们走。”
    这几个字像是抽掉了苏扬体内的所有力气，让她感到自己的精神一片晕眩，宛如一只无骨动物乌贼软绵绵地瘫倒。
    幸好在一旁的缘一及时扶住了苏扬，让她没有倒在地上。
    “可是...”
    即便被苏扬大人用血脉控制住了，鸣女依旧也还想要说些什么，她在反抗苏扬的控制。
    因为她知道，此刻的苏扬做出的抉择并不是她真心想要做出的抉择，而如果一个人做出了不符合真心和想法的决定的话，那么她的余生一定会因为这个决定而一直后悔。
    苏扬大人虽然看上去很佛佛系，但是鸣女知道，这是因为苏扬大人对那些外在的东西没有多少的欲望。
    即便是苏扬大人口中所说最爱吃的美食，对于苏扬大人而言，也只是一个解乏和满足的小玩具罢了。
    而对于和缘一大人的这段感情而言，苏扬大人却是很认真，前所未有的认真，将自己的所有一切全都押上了感情的桌子，一旦输掉，那么苏扬大人就会失去所有。
    “鸣女，听从苏扬大人的命令。”
    继国岩胜突然出声道，他的声音厚重，如同山岳般让人安稳，但是此刻从他口中说出的话却让其他人不解，为什么身为哥哥的他也会做出这样的决定。
    “正是因为我是缘一的哥哥，所以我才能够和苏扬大人一样，明白缘一的内心究竟想要什么。”
    “对他而言，如此的活着莫过于死去。”
    继国岩胜一语中的，说出了苏扬没有说出的话。
    “所以，鸣女，放他们离开吧，这是缘一和苏扬之间的感情，所以归根结底也是他们的决定，我们只是建议者，而他们才是亲历者。”
    鸣女长叹一口气，最终却也开始了自己的行动，随着她手中的琵琶弹奏，她的专属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