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念头不加掩饰地冲上心头,意识又剥离成了两半。时榆一方面又抑制不住的难过,另一方面觉得实在莫名其妙。
什么怪梦的后劲儿这么大?
还有他从哪儿来的爱人?
他僵硬地睁着眼看了半天天花板,直到人终于从梦境里脱离出来,脑袋重新回归清醒。
唇上沾上湿润,时榆瞥了眼床边弯着腰,一手端着一杯水,另一手拿了根棉签,正仔细又贴心地给他沾水的护士。护士的脸被大口罩挡了半张,但露出的眼睛水润,眉眼低垂时带着难言的温柔。
有点像梦里那个人投来的目光。
时榆不易察觉地皱了皱眉头,把脸稍稍偏了一些,哑着嗓子开口:“谢谢你,不用了。”
“麻烦你了姐姐。”谢冥羽立马伸手接过护士手里的水杯,温声道,“我来就好,辛苦了。”
护士连连摆手,识趣地先离开了。谢冥羽接过她的活儿,用棉签沾了水往时榆唇上涂。时榆有气无力地白了他一眼,道:“吸管不行吗?”
“行啊肯定行啊,不是怕你没力气吗这。”谢冥羽从床头柜上拿出事先准备好的吸管,放进水里,将杯子递到时榆嘴边,伺候时大爷喝水,“你是真彪悍啊你,那位左队说的一点儿没错,真得把你手绑起来。”
“怎么了,打你了?”
“倒是没打我,就是你自己的脖子。”谢冥羽伸手戳了戳他脖子上的厚纱布,“一裹上就撕,一裹上就撕,差点把自己的脖子挠断了。我忘录了,你看你自己指甲里吧,全是血,洗都洗不掉。”
时榆听话地缓缓抬起自己两条胳膊。的确,手指甲缝儿里基本都沉着一片暗沉的血垢。他清了清嗓子,刚准备贫两嘴,谢冥羽却突然凑上来,挡住了他的光,在他身上投下一大片阴影。
“敢亲下来你就死定了。”时榆把手掌摊开放在自己脸上方,做了个简易防御。
“多想了哥,我就算饿了也不是什么都吃。”谢冥羽指着他手上的扳指,“这个颜色是不是,比之前淡了?”
“不可能吧我这是祖上八百代传下来的……不是,你还真别说……”时榆看着色泽明显黯淡不少的扳指,不解地皱皱眉头,“是不是你挡我光线了往边上去……你干嘛呢你?”
“啊我说摘下来看看呢。”谢冥羽两只指头捏着扳指,虚虚做了个向上拔动作,“可以摘吧这个?”
“不可以,我这有锁,别给我指头拽掉……了。”
谢冥羽捏着取下来的扳指和时榆大眼瞪小眼。时榆惊的脸都木了,望着谢冥羽捏着的那个圈,眼睛瞪的像俩灯笼:“你怎么拿下来的?”
“用用用用手拿下来的啊。”谢冥羽被他吓的说话都结巴了,“哥你手没事儿吧?”
“……应该没有吧。”时榆动了动,指头,发现指头一点事都没有,能伸能屈有知觉,于是更震惊了,“啊?”
“啊?”谢冥羽不明所以,“之前取不下来吗?是不是你瘦了?”
“这不是瘦不瘦的问题,扳指是翟野给我戴上的,有锁,只有他有钥匙。”时榆没心思解释了,直接道,“反正把我手砍了都不应该拿下来的,你帮我叫下头儿。”
这扳指是自他有印象起就戴在他手上的东西,他并不知道来历。拿去问翟野的时候翟野告诉他这是紧箍咒,只有翟·观音·野能取下来。
时榆实验过了,那扳指内部有个三个结构怪异的凸起,不会压迫他的手,但是始终跟他的指头贴的密密实实,确实没法儿取下来。可能把他指头截断了那扳指还在指头上。
谢冥羽是怎么取下来的?难不成谢冥羽就是所谓的“钥匙”?
千奇百怪的想法一个接一个冒出来,时榆看着指根处经年累月戴扳指而留下的痕迹,没注意到谢冥羽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
“去之前我就问一句。”谢冥羽正色道,“他拿个扳指锁你干什么?你们俩订婚了吗?”
“我是伤了,不是死了。”时榆咬牙切齿,“再扯一句我就下来抽你。”
谢冥羽把扳指套回时榆指头上,撒腿跑了。没过一会儿翟野进来了,眉毛扬了老高:“听说你要下来抽我?”
“危言耸听。”时榆指着门口,“小羽要反了,快去把他毙了。”
“先别毙。”翟野瞥了眼在门外探头探脑的颜慎,“有熟人来看你。”
看见熟人进门的时候时榆只觉得这个世界是一个巨大的西游记。
“你不是观音,你老人家是真大圣吧?”时榆往被子里缩了缩,“你怎么谁都能请来?”
“我回自己家,不是他请的。”颜慎一屁股坐时榆床沿上,“萧普老师让我跟你说一声,那狐狸走了,没配合治疗。”
“谁?”时榆从一句话里听出八百个疑惑点,“萧普是谁?狐狸是白辞易?治疗什么东西为什么要跟我说?”
颜慎耸耸肩,表示自己不清楚更多。给颜慎传达完以后,他又转去对翟野道:“你也有话,帕老师让你下个月回家。”
“不……”
“他说不回去就等着被打断腿。”像是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