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乡容不下肉体,异乡容不下灵魂。
在这一座城市,灯火酒绿,纸醉金迷。
女人浓妆淡抹,穿金戴银,露着大半片白花花的大腿,高耸胸前的肉蒲吸引好色的男人本性暴露。
我在这样身材高挑处处散发自信与知性的女人面前向来是自卑的,她们可以在酒吧里将一瓶香槟倒在身上洗涤。
而我,似乎就连泡面里的残渣都不舍得倒掉。
讲过去像是在卖惨,讲未来又像是在白日做梦,讲现在又是当局者迷,迟迟无语,字字苦酸。
我已经很努力的在认真生活,公司里老板对我和颜悦色炒着鱿鱼,按月发着工资,同事的part会邀请我,我蹲在角落看他们推杯换盏,唯一把我记得深刻的是房东,每个月的八号,他会来到我的住处,稍不注意,就将我的行李扔出住房。
疲惫的从古镇赶回来,明天按时上班打卡鞭策着我把摩托车离合按的更紧。
住房在城郊的贫民窟,我也知道外面有梦与诗,远方和理想。
可一想到房租一千,我就连修好我二手摩托车刹车的勇气都挣扎不起。
贫民窟里住着很多人。
这里错综复杂的小巷,让人往往一个转身就迷了路。
街道上到处是赤裸着身体的小孩和流浪的狗。
数不清的生锈铁窗栏杆,随意搭盖的各色防雨布,密密麻麻纵横交错的晾衣杆,不同款式的衣服随风飘扬,呈现出了一个错杂艳丽的奇特视觉。
有时候巷子里的路灯坏了,漆黑一片,唯独亮着花花绿绿的自助安全套与成人用品店。
我的二手摩托车发出巨大的轰鸣,总能让远处楼道的声控灯亮起。
附近大学的情侣的房间总传来男女混合的呻吟,农民工住在贫民窟的最南面,总能听见夫妇吵架抱怨生活的贫苦。
同我住在一起的那群人,有不修边幅的社会流氓,有总不得志的地下乐队,隔壁还有一位来自湖南的年轻姑娘。
姑娘长相甜美,用着不算廉价也不算昂贵的化妆品,却不善言辞,这让我觉得她与都市里的女性格格不入。
姑娘每天扑在工作上,总是一副痛经疲惫的样子,姑娘有一个不多见的姓氏,她叫黎槿。
停好摩托车,楼梯里昏暗一片,我打开手机,借着微弱的光向六楼走去。
阶梯很脏,仿佛走一层恶臭的油层,四楼的住户喜欢乱扔垃圾,五楼的住户喜欢把垃圾扔到四楼。
到了门口,习惯性的摸索出钥匙,钥匙总不能与锁口锲合,捣鼓好久才打开门。
黎槿恰好火急火燎打开门准备出去。
“回来了?今天没加班?”黎槿问到。
“嗯嗯,难得的一次公司不压榨我!”我随意的玩笑到。
“哈哈哈,好吧!”黎槿浅浅的笑起来,两个淡淡的酒窝在昏黄的灯光下显得柔美醉人。
“你去哪儿?”恍惚间我问到。
“我爸爸从湖南老家来看我,也不打声照顾,他说他现在在火车站,我去接他!”黎槿满脸忧色的说到。
“那好,注意安全,楼下的灯又坏了。”我善意提醒到。
“谢谢!”黎槿下楼,楼道里传来她急促的脚步声。
我推门进去自己的房间。
一室一卫一厅,面积虽小,却也足够一个人生活。
房间布置简陋,客厅里只有沙发以及一张破旧的茶几,原本有个老式的电视,但是房东拿去当了废品卖。
茶几上的烟灰缸里全是烟头,烟灰满出来,像星星一样散在茶几上。
我摸出身上的烟盒,烟盒里只有一支烟了,点燃躺在沙发上抽起来,这样的房间里更让我觉得孤独。
于是我在房间里到处走动,厕所里的厕纸用完了,卧室的床头柜里也只有几个空荡荡的烟盒。
索性收拾好垃圾下楼去房区的对面买烟顺便解决今晚的晚餐。
老三川菜馆让我觉得是一家慈善饭馆。
十块钱,就可以任意吃所有的菜品,麻辣兔丁,宫保鸡丁,麻婆豆腐…………
菜品在红色灯光下更显得诱人。
饭馆老板娘是个热情洒脱的西南女子,一个劲儿的说着吃不饱可以免费加菜加饭,实在没钱也可以赊账。
贫苦的街区自然不少有贫苦到吃了上顿没下顿的人儿,老板娘显然就成了旧城饥饿肚皮的救赎。
吃完饭,顺道买了几包烟揣在兜里,结了账自顾自叼着烟离开饭馆。
看了看时间还早,索性沿着街道向城市繁华处走去。
现在的城市高楼,华灯初上、车水马龙,繁华而又耀眼,似乎现代人的生活显示的那么高大上随意玩弄和财大气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