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傅老爷子将他那具有压迫性的视线移开了。
    林挽顿觉轻松不少。
    但她仍有些忐忑，掐着手心再次开口：
    “爷爷……”
    话没说完，被傅老爷子威严低沉的声音打断。
    “林曦是个怎样的人？”
    傅老爷子的声音带着询问，语气却很平淡，让人听不出丝毫情绪。
    林挽不知道爷爷为什么突然提到林曦，她心下微跳，有些把握不准他话语里的意思。
    她抿了下有些干涩的唇，试探性地低声道：
    “她……从小被扔在乡下，十五岁时才被接回林家，目前在市一中……”
    傅老爷子微微抬手，眉眼间明显露出一抹不耐烦来。
    林挽下意识噤了声。
    “这些我都查得到，给我说说我不知道的。”
    傅老爷子注视着林挽，那双如鹰隼般的眸子下，仿佛只要林挽稍稍说一点假话，就会被一眼看破，无所遁形。
    林挽神情一顿，拽了下自己的衣角。
    她张了张嘴，最终缓缓开口：
    “她……有些奇怪。”
    “说的话好像都会变成真的。”
    傅老爷子眼睛轻眯了一下，盯着林挽，声音带着压迫感：“比如说？”
    林挽深吸了口气，豁出去了。
    “她来到林家第一天，心里想的都得到了验证，苏玥禾喝水被呛，林昌盛上楼梯摔倒，还有林枫林潇被狗追。”
    “后面，在学校有人说她坏话长了痔疮……”
    林挽将自己所知道的和经历的事全部说了一遍。
    她知道，自己在爷爷面前耍不了一点小把戏，也不敢耍心眼，索性全说了。
    只是……
    她悄悄抬眼去看爷爷的神色。
    傅老爷子在听完她说的话之后，紧皱着眉，许久没有出声。
    空气间一时有些压抑。
    就在林挽想要开口的时候，傅老爷子抬眸，声音低沉：
    “除此之外呢。”
    “比如，她有没有说过傅家什么话。”
    他的眼神忽然变得犀利，逼视着林挽。
    林挽瞳孔一缩，无意识后退了半步，她惊恐地瞪大眸子，摇头：
    “没、没有，我也不知道……”
    “是吗？”
    傅老爷子鼻翼间发出一声冷哼，语气也有些愠怒：
    “我问过在a市跟着你的保镖了，他们可不像你说的，林曦没有说过这话。”
    “所以，你是不敢承认？”
    傅老爷子盯着神色惊慌的林挽，浑浊的眼睛透着不悦和阴沉。
    他其实是一个比较迷信的人。
    曾听孙子傅盛景提过一次，a市林家那个林曦似乎有些神奇。
    而林挽和她接触颇多，甚至处处与之作对，绑架威胁不在话下。
    如今他们傅家出事，儿孙更是忙得焦头烂额，自是没空去想这些。
    但他不一样，从知道认回来的孙女林挽特意跑去a市和林曦叫嚣之后，傅家就突逢变故。
    傅家强盛了几十年，如今却说倒下就倒下，这其中，多少有些牵强。
    于是，他想到了那个林曦，就顺着这条线查了下去。
    果然查到，林曦在学校的一些神奇事迹，几乎是出口成真。
    而林挽在a市绑架蒋萱萱的那天晚上，林曦说，他们傅家会一步一步走向衰落，而这一切都将是会因为林挽。
    在正常人看来，这件事听起来就很离谱。
    但傅老爷子却不这么觉得。
    或者说，他几乎深信，正是因为林曦说的这句话，傅家才遭此横祸，气数将尽。
    今天正逢林挽回来，他也想再从林挽口中求证一下。
    显然，这是真的。
    想到这里，傅老爷子的脸色更难看了。
    从认回来这个孙女开始，他就不太喜欢她。
    骄纵自私、没有担当。
    从话里行间，其实都可以窥探出来。
    只是傅家其他人都觉得亏欠，一心想要弥补，所以自动忽略了这些。
    如今，傅家却因她想要报复林家的一己之私，而害得变故丛生，濒临破产。
    傅老爷子是愤怒的。
    他沉着脸，一字一句，继续道：
    “傅家现在所经历的这一切，其实都是因为你。”
    面对傅老爷子的阴沉的脸，以及这些质问肯定的话，林挽脸色刷地一下变得惨白。
    她趔趄地往后退了一步，眼神闪烁，带着惊慌，拼命地摇头：
    “不、不是的，爷爷……不是您想的那样。”
    “林曦……她确实有些神奇，但并非真的所有事情都会是真的。”
    “这怎么可能啊……不可能的。”
    她苦笑着，几乎语无伦次。
    就连现在，她也不肯相信，就因为林曦一句话，傅家真的要没了。
    怎么可能啊……
    林挽喃喃自语，眼中却渐渐染上绝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