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旭被她气笑了，反问道：“我就不能还没娶媳妇吗？我就不能是单身吗？”
    “……”钟秀瑜被他这话给弄懵了，好像都听懂了，又好像没听懂，半晌过后，她才问：“可你之前不是有个在老家的对象吗？难道你……如今有钱了，把人家给抛弃了？”
    果然，“老家对象”这事是绕不过去了，程旭真是恨自己当年搬起石头，然后砸到了今天自己的脚。
    “老家没有对象。”程旭直接道：“那是我骗你的。”
    “……你为什么要骗我？”
    “因为当时情况太复杂了，我怕你会因为我救了你而可怜我，怕你分不清，你对我的是恩情还是男女之情，也怕已经残废的我，会拖累你。”
    事到如今，他已经非常清楚自己非她不可。
    他们过去其实接触不多，他也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喜欢上她的。或许是看到她挨饿时可怜的模样，也或许是她在大是大非面前，坚定选择了帮理不帮亲，又或许是她面对生活的刁难时，依旧坚强的模样。
    无论是什么时候，反正他就是喜欢上了。这些年他一直不肯相亲，用工作作为挡箭牌不去想个人问题，无非就是一直惦记着她，只是一直被他刻意忽略罢了。
    钟秀瑜听着他的一字一句，感受着他字里行间的坚定，眼眶渐渐泛红。
    原来，他一直都知道自己对他的感情。
    原来，她在他面前的伪装，都是小丑跳梁般的表演。
    “程旭，你看着我喜欢你，却又不得不装着落落大方不在乎的模样，很可笑？”她眼神冷冷中又带着不可屈服的倔强，就这么跟他对视。
    “不是的，秀瑜，我没有。”程旭看着她的眼神，瞬间慌了神，他想解释，却不知道该从何开始说起，“我没有那样想你……”
    “你就是这么想我的。”钟秀瑜气急了，这么多年压在心底的不甘和委屈，似是山洪一般爆发出来，她拿起肩上的包包就往他身上砸，“程旭，你混蛋，我讨厌死你了……”
    大马路上，人来人往的，程旭被钟秀瑜这么打着，不知道的以为他是玩弄女人感情的负心汉，其实他现在的罪名，跟“负心汉”比起来，也是五十步笑百步而已。
    所以，他错了就得乖乖挨揍，他任由钟秀瑜发泄，当然不忘哄道：“秀瑜，是我错了，只要你能消气，你随便打我都成。”
    钟秀瑜听到他这话，还真的越揍越使劲，就连包包里面的纸张都被她砸到往外飞，他不知道是什么，但想着可能是她工作上的重要资料，于是眼捷手快地接住了。
    程旭这些年赚了钱，杨朝霞平日没给做好吃的给家里的三个男人补身体，反正顿顿有肉不落下。所以，程旭如今的身体比从前壮实了许多，加上几乎天天待在工厂，少不了亲力亲为搬这扛那的，身上的肌肉都是硬邦邦的。
    以至于钟秀瑜砸了几下就没力气了。
    她砸不动，可气没笑，最后一咬牙，一跺脚，直接跺在了程旭受伤的那只脚上。
    他吃痛，闷声叫了出来，她后知后觉自己踩中了他受伤的脚，愧疚感顿时油然而生。
    “你没事……”她连忙想去查看他的脚，可对上他明显装可怜的眸子时，便想起这狗男人过去的“罪行”，顿时又生气了，瞪了他一眼，冷哼一声，扔下一句“混蛋”就跑了。
    意识到自己装可怜失败，程旭条件反射就去追，可他这脚是真痛，而且跑起来是真不快，甚至一瘸一拐的。
    “秀瑜，你等等我、等等我……”
    他在后头拼命喊，她就跑得越快，不一会儿就没影了。
    程旭这些年都不怎么把自己当残疾人，可这一刻，他才切切实实感觉到了，因为追不上自己喜欢的女人了。
    好在他聪明，刚才不仅仅从苏永斌那里得知了钟秀瑜的办公地点，就连她住在哪里也知道了。
    她这会儿估计已经跑回家了，那他就慢慢朝她家去吧。
    他拖着被踩痛的脚，一步步超前，然后慢慢调整，终于又像正常人一般地走路了。
    蓦地，他感觉手里抓着什么东西，这才想起自己刚才把从钟秀瑜包包里面掉出来的文件给接住了。
    他拿起来扫了一眼，仅仅是一眼，他整个人就怔住了。
    这两张纸都是机械设计图，这是什么设计图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设计图旁边标注的那些字的字体，是多么地熟悉。
    那是他一辈子都不会忘记的字体，那是这些年支撑他走过一千多个日夜的字体。
    他看着这些“金大中字体”，困扰他多年的迷雾终于被拨开了。
    难怪会有这么“傻”的教授，只用一百块一张，就出售那些经过精心设计的机械图。原来这一百块都只是幌子，这些都是她把他一颗心捧在他面前的证明。
    这些年，他不停地给自己做心理建设，告诉自己不要在意自己的脚，可在走路的时候，依旧会慢下节奏，让自己尽可能跟正常人看起来没什么不同。
    可这一刻，就算一瘸一拐，就算被周遭投以异样的眼光，他都要以最快的速度朝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