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程今日穿的是一套满是衣兜及裤兜的浅军绿色“休闲服装”,上装有着三排对称衣兜,就连两边手袖都各有上下大衣兜。
这样一算,他这实在是地形复杂的外套,就有整整十个大衣兜,还没有算上所有的裤兜。
研品正笑着对他说:“刘程啊,你的穿着风格如此有特点,没有一人与你相比。一看就是很“富足”的样子。这么多的衣兜,整个家当都怕不愁装了吧?”
“排长,我是习惯这样穿着很久了,一换上无兜的,就像是没穿外衣的感觉,走路像整个人都在飘在空气中。一到工地,还像是整个内心都像没有了着落,只有穿成这个熊样,自我的感觉才回到心里、也像给自己的服装定格,一旦来一点改装,就像在表演别人,全身上下都不自在。”
排长拍拍他的肩膀说:“这款复杂的衣着,就像为你而设定的现代制服,难怪以前的建房师傅做工,肩上总少不了一个木板制成的工具箱。你这样的分装开来就轻松了许多不是。”
刘程又说:是啊!我做的这点小事,每天一出门,杂乱的东西一样都少不了,不像干大工程的头,他们才能一身的轻松自在,开着豪车、一身西服、一手的高端手饰品装点。”
刘程每个衣兜里都装有杂物:有卷尺、笔记本,老花眼镜,碳素笔、hb铅笔、工程扁状铅笔、电笔、绝缘胶布、帆布手套、几串叮当作响的钥匙、卫生纸等等。
当然还有手机,不止一个:一个是朋友同学家庭手机,一个是他工程相关的工作手机。
今早太阳刚出,同学们聚集到齐后的第一项工作就是把自己的手机设置为“飞行模式”。没有一个例外。
大家风趣的说,“没有这一整天的清静,就不能真实的回到年轻时的过往”。有的又说:“这一天要避开所有的喧嚣,给耳蜗放一天的假,避讳外来震动,只听内心的叩响……”
正在大家默哀后抬起头来,凝视墓碑完毕,都望着刘程比划着拉开“生基”石板的瞬间,刘程的手机中特殊音响在这时:唿唿__唿唿__唿唿!的拉响着,还在他都是鼓鼓囊囊的衣兜中变成又闷又远的“呼叫”声。简直一时分不清从哪个衣兜发出响声。
大家被这奇怪的突如其来的响声都惊得不轻,一起错愕的望向刘程。
刘程此时更是吓了一跳,身子不自主的颤动了一下。他用双手在胸前茫然的从上到下的感觉与查找音响的来源,紧张的动作更使大家不安,所有的注意力全都聚集到他身上。
太多的衣兜和拉链在此时非但没有“工具箱”那样的简洁,反而带出一连串的忙乱与紧张的气氛。
此时,果真显出不得不承认的“老年人”应急的糟糕程度,还有说不清的忙乱中似病非病的“老龄性”颤抖也一并出现。
急人的这些衣兜,还有拉链。动作一晃荡,立马把边线卡到链条中,半厘米都拉不开来。
大家此时一咕脑的冲上前,典型的七手八脚,才把刘程的所有衣兜拉链拉开,甩出一地的物品,做出男男女女一起围过来但并不违法乱纪的一次“搜身”,才找到了闪着亮光、发出“揪心”音乐的手机。
他手机亮光是从“亲友”这部手机中放出,刘程紧张地拿过手机看了一眼,急忙递回给站到身旁的妻子。
梅林紧张无比的将振动着的手机拿在手中,放出错愕的眼神。
所有的头颅都凑成一大重叠的圆圈,几十双眼睛同时聚了过去……
随着重复的、从小变大、由远而近、再由大变小的闪出的名字,大家在惊恐中看到的是“郑华”、郑华,郑华……
大家不解,所有的眼光一起投向刘程……他呆滞许久,咬着下嘴唇,沉重的点了点头……仿佛再一遍讲述的着“爱”夫人的故事与她正在继续研究的“无信息报警”事业。没有一丝振奋人心的气息,也许只有该付出余生的一线必要。
几十号人,谁也不发话,一致地低下头,默默地收拾物品。
只有少言寡语的杨同学走上前来,大声宣读:各路仙逝、英烈……随即点燃焚烧炉,将一件接一件的所有该烧的物资投往炉中。
收拾完东西,男同学们主动扛起笨重的、还没完全冷却的焚烧炉,一路下坡……
研品正此时涌出阵阵的难过,以为心底铸就已久的“平行线”的感慨将是永远,想不到交叉在“无信息报警”成功的今天。
他想起多年前,东渡去参加“提高班”学习,半年的时间,最让自己不安的是自己记下了许多次老年人及两次中年人,孤独在屋中离去,很久很久才意外发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