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当、当——
青云山峰峦之间,悠远的钟罄遥遥回荡。
竹海幽静的守静堂前,走出田不易矮胖身影,温婉美丽的苏茹跟随在他旁边。她望向云雾渺渺的天际,似凝神听了片刻,惊讶道:“是长门召集用的钟罄之音!萧师侄代掌门中事务,他是个谨慎的人,不会妄自敲响钟罄,莫非是掌教师兄出关了?”
田不易知晓的内情与隐秘比苏茹多一些,道玄真人的伤势只怕未必能好转得这么快。不过他没有明说,只是平静地道:“既然敲响召集钟罄,有何要事一去便知。”
苏茹看他道:“我陪你一块儿去?”
田不易沉吟一瞬摇头:“倒也不必。我自去看一看,若有什么事情稍后回来再与你细说。”苏茹没有反驳,温柔地笑着:“那好,你快去吧。青云门刚刚遭逢劫难,你莫要随着性子与人争执。”
争执?
田不易目中闪过不易觉察的哀伤,朝阳峰商正梁、落霞峰天云道人借以殉道陨身,苍松——,故人去半他连争执也寻不到争执的人了。哀伤仅是一瞬,即为田不易遮掩,他作爽朗那般笑道:“我又不是胡搅蛮缠的人,哪会随便与人争执?好了,我先走了。”
铮!
烈火般炽热的灵光覆映其身,而后在铮然剑鸣声响中,田不易身如流光而动,直上重霄,转瞬即化作赤红灵芒飞向通天峰的方向。
片刻之后,那道赤红灵芒在通天峰降下。
田不易方自落地,旁边即有长门弟子迎来,尽是将他带往玉清殿而去。“今日议事在玉清殿?”田不易奇道。玉清殿在正魔大战中损毁,修缮需要时间,依照常理不会如此快完成才是。
“是萧师兄吩咐弟子恭迎诸位师叔到玉清殿的。”那弟子回答。
“唔。”见他只是听命行事,似也不知晓内情,田不易点了点头遂不再言语。一路而行,未几时就到了玉清殿前。那弟子施礼退下,田不易站在殿外抬头望了望新起的殿堂。
长门弟子倒也勤勉,损毁的玉清殿已然重建,不过完成的只是主体建筑,那些威严肃穆的装潢却差得远,仅是能使用而已。回想起当日发生在玉清殿内外之事,田不易暗自喟叹,一捋须迈步踏入殿中。
玉清殿里已有两人比他先到。
水月背对着殿门处,目光似在凝视殿上那三清匾额。水月不远处站着的是风回峰曾叔常,他倒是面向殿门,田不易一踏入立刻迎上他的目光,于是靠上前去。
“怎么回事?”田不易问。
曾叔常摇了摇头,接着又往水月处使了使眼色,意有所指。
田不易再看,果然发现水月满身羁旅尘土之色,似是出了远门刚刚回山。他对水月平素的性情颇为了解,见她连自身外在也无暇打理,不由心生异样,眉头微皱。
正在这时候,玉清殿外又有声响靠近,殿门处光影微动随即就有一道白衣身影走入。那人正是接掌龙首峰的齐昊,一见三人齐昊立时行礼:“齐昊拜见田师叔、曾师叔、水月师叔!”
“师侄无需多礼!”曾叔常笑着回应。
田不易往水月看了眼,见她没有动静,便向齐昊招手让他近前,问道:“你们那一脉的事情,都处置妥当了么?”青云门七脉并举,各自独立,寻常时候各脉之间不会过问别脉之事。
不过齐昊因为田灵儿之故,与田不易关系不同,再加上苍松道人一事令龙首峰人心动荡,诸般事务必定繁忙驳杂。田不易出于关心,故有此问。齐昊也领情,在他面前显露内心,俊逸面容上苦笑深沉:“有劳师叔挂念!屋舍倾颓,檐下燕雀焉能安稳?不过师叔放心,再多困难也终会过去,我有信心处置好一应之事!”
“唔。”田不易不再深谈。
他与曾叔常、齐昊三人叙些闲话,随后也各自安静地等候。由于水月一直面向三清站立,三人也跟着站立等待。约莫过了一刻钟,仍不见萧逸才出来,田不易奇怪地招来殿外弟子询问:“怎不见萧师侄出来?还有朝阳峰、落霞峰两脉的人呢?”
那弟子忙回道:“方才已有朝阳峰、落霞峰两脉同门前来知会,因为各自师门长辈都在闭关休养,故此不参与此番议事。至于萧师兄,他应水月师叔的要求前去请师父前来,此时未到或有耽搁,还请诸位师叔稍待!”
(
朝阳、落霞两脉不参与议事?
田不易与曾叔常默契地交换了一个眼神,皆是面色沉重。连如此紧要的议事都无法参与,两人几乎立时联想到令人心酸的缘由——后继无人!失去支撑一峰的首座,朝阳、落霞两脉还有未来么?
两人不禁相顾戚然。
不过,那弟子后面的那句话,又让田不易惊讶地看向一直不曾出言的那个人:“水月,莫非此次议事是因你而起?到底发生什么事情,要闹出这么大动静?”
水月不曾回头,只有清冷的声音传出:“田不易,伱很着急么?”
田不易一滞,旁边曾叔常忙背过脸去,生怕抑制不住的表情会引来田不易懊恼:“咳,我着什么急?我那不是担心掌教师兄,要是没什么大事,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