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坐在龙身上腾云驾雾,仿佛秦愚自己也化龙了一次,曾几何时,秦愚也梦到过自己可以在天上自由自在的飞,但那都只是大梦一场,他的龙鳞只会在竖起来时让他痛彻心扉,而不会伸展融合,让他变身成为通天彻地的神龙,变成像母亲那样美丽神动的身姿。
“北蛮的雪在融化!”
穆长军的话让秦愚低下头,往地上看,就看到远处的冰层上,站着一望无际动也不动的雪鬼骑兵,他们的目光朝着南方,看起来寒冷无情,却透露着熊熊燃烧的欲望。
“为什么会在融化?!”
“已经过了隆冬,快要回春了!”
“雪鬼不除,春天就不会来。”秦愚有些疑虑的望着露出星点荒草模样的大地,虽然想不通,但也没有再继续纠结。
万冬城拥挤不堪,秦愚和穆长军落在了宫城门内,门外挤满了人,全都被龙卫拦着。
有不少的北蛮人,还有不少的冬地龙族,一方想知道什么时候可以回到家乡去,一方想知道什么时候这些外夷能滚出自己的地盘。
他们没有见到过雪鬼,更不知道长城外如今的情况,好像知道危险是什么样的,却又不太清楚有多危险。
迎接秦愚的,是多尔月和喀尔丹羽,他们不谋而同,问起了无忧。
秦愚径直走去看望穆阿恪,只是草草交代了两句关于无忧的事,他不愿告诉喀尔丹羽,如果可以,他愿意让喀尔丹羽这辈子都再也见不到她。
穆阿恪躺在床榻上,隔着人群,只能看见他安详的睡着,多尔月说他被雪鬼击中了脑袋和眼睛,不知道还能不能恢复视力,因为一直在昏迷,所以什么情况都不清楚。
“有雪鬼爬上了长城?”秦愚问多尔月:“为什么会伤到他?”
“对外我们没有说是雪鬼的所作所为。是一个附身在北蛮人身上的雪鬼,在王上去探看北蛮难民时,其趁机偷袭。”多尔月看了一眼喀尔丹羽,眼神里充满了怨恨和无奈。
秦愚没有打算做这件事的判官,而是对多尔月说:“如今北部荒原的冰雪正在融化,这对我们来说是再好不过的机会,必须要尽快,把决剑插到西北长城上!”
“你是说,我们要打到西北长城?!”喀尔丹羽有些震惊的提高了音调:“这怎么可能?!”
“喀尔丹王注意礼数!”
喀尔丹羽看了一眼多尔月,只好又压低声音:“现在北蛮全是雪鬼。”
“至少我要到长城去。”秦愚握了握自己手中的决剑,看了一眼穆阿恪,说:“别无他法。”
“可我们只有龙族和北蛮人,就是加上大津军队,又怎么能杀死那些生生不息的雪鬼?!长城外在源源不断的爬出来雪鬼!”
“如果你害怕他们,那你永远都杀不死他们!”秦愚一把抓住喀尔丹羽的衣领,他看烦了喀尔丹羽这张怯懦又不甘、无比纠结的面孔了!
“你难道不知道吗?他们怕铁,只要对准心脏刺下去!”
“只怕刺向他们之前我已经被冰封呢?!”
“你怕的话你可以不去。”
“可我是喀尔丹王!”
“对啊你是喀尔丹王,你是北蛮如今唯一的王!你不仅要不怕死,还要活下去!”
多尔月望着秦愚,半天才说:“冬地也需要一位王。”
他的话音落下,宫殿里所有的宫人和幕臣都看向了秦愚。
或许秦愚已经明白了多尔月的意思,但他却背过了身子,面朝着穆阿恪,说:“我只需要带着冬地军队到达荒原。”
“冬地军队只听冬地王的。”多尔月低下头:“您必须告诉他们,这一仗的必要性和必胜的意义。他们没有见过雪域。”
“可我……”秦愚捏了捏手,闭上眼睛:“不愿当王。”
“世上有太多不可不愿的事了。”多尔月跪了下来,等待秦愚点头答应。
王要冲锋陷阵的走在最前面,秦愚这个半龙,要冲到长城下方!
“王上说过,您两次去过极北,还救过王上的命,没人会对您造次!”
有人在对秦愚这样说。
“只有您能告诉我们该怎么做了,决剑银甲都在您身上,我们一定会追随您!”
秦愚回头看向跪倒一片的宫殿,他犹豫了很久,直直的看着多尔月手中的那只象征王权的金发冠,冬地群龙无首,混乱不已,如果没有人领导他们,那这一仗根本没有办法打。
他呼出一口气,白色的雾在空中弥漫,仿佛下一瞬间就要在冰冷的空气中凝结成雪扬起来,但又没有,而是慢慢的消散,一点点的消失不见。
外面的雪依旧下的很大,一层一层的盖在长城上,又一层层的融化,和上京的雪不同,这里的雪没有北方下的大,却融化的很慢,秦叙站在宫楼之上,满目愁容的看着眼前的大雪,她每日都在祈祷,今天夜里,雪一定要停啊。
地里没有了庄稼,山里没有柴火,人要活不下去了,难道还要一直下雪吗?
夜里她盯着摇曳的烛火,一直到三更天才有睡意,梦乡有一只花猫窝在蜡烛上,它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