退准葛尔之乱,论功行赏。
年羹尧推拒皇上重新拟他抚远大将军之名,皇上也并未强求,遂赐其它赏。年富则被授以正三品参将实职,奉命常驻燕鸣关。
年家再获军功,并无张扬得意之举,言行谨慎,近年来的安分识趣也令天子满意。
这年冬,皇上病倒,病得凶猛急切,卧病不起。
亲王被急召入宫轮流侍疾不得出,至于妃嫔,因着永明公主贪玩也感染风寒,皇上让皇后安心操持后宫照顾公主,养心殿内只让昭贵妃一人侍奉在侧。
他习惯了病时,贵妃陪在他身侧。从时疫起,这么多年来,都是如此。
等皇上喝了药睡下,余莺儿才去偏殿用膳。
年世兰也恰好过来。
宫人全部被谴退,殿门处自己人守着。
“几年来,断断续续给他服用微量朱砂,慢毒一点点侵入肺腑,他的身子亏空得厉害,这次一病不轻,卫临会让他面上慢慢好转起来,看着无虞。”
“皇上病了几日,没有多少清醒的时候,朝政堆积了那么多事,大臣有时候也难办,接下来三阿哥怎么做,就看娘娘的了。”余莺儿轻声说。
年世兰笑笑,应好。
胤禛在病中的第十一日时,精神稍好一些了。
六阿哥每日下学后,便要来养心殿看望,若是胤禛醒着,便会忍着眼泪跟皇阿玛说话。
他们父子一向亲近,胤禛闲时教导了他几年,就算病了也会忍不住过问一二他的功课。
弘冀便会告诉皇阿玛自己今日学了什么,也没有落下功课,让皇阿玛安心养病,不要为自己操心。因着余莺儿日日侍疾,他有时会带着书本来,就坐在殿中看,安安静静的不吵扰人,若有不懂的,就问一问身边的额娘。懂事得叫人心疼。
胤禛有时抬眼,是母子情深,垂眸,便是父慈子孝。
弘冀对他说,夫孝,天之经也,地之义也,自己虽然不能像哥哥一样为皇阿玛分忧,却一定会好好读书让他放心。
他常感到莫大的慰藉和温馨。弘冀还小,不懂那么多,他只知道自己病了,会担忧心疼自己。不像大了的孩子,到底心思不同了。
张廷玉来回禀,三阿哥这段时日代为主持朝政,事事躬身而为,勤勤勉勉。读书倒不见他有这份心,还借机结交大臣,畅聊国事。
这些日子,三阿哥,是一次未来养心殿。
好,真是他的好儿子。
胤禛病的第十五日时,突然病情加重。
弘时听了皇额娘的话,知道皇阿玛此时最放心不下的就是朝政之事,养心殿里那么多人伺候,自己是嫡长子,要知道孰轻孰重,这个时候便要拿出长子的气魄能力来,肩负起国之重担,便更一心专注朝政,只想让皇阿玛放心养病。
胤禛艰难醒转,耳旁幼子哭声不断。
“皇阿玛!您醒了!”弘冀惊喜道,一双眼睛哭的通红。
胤禛微微转眼,便见自己最疼爱的孩子陪在身旁,为自己的病重而伤心痛哭,贵妃也在旁抹泪,脸上是未干的泪痕。
他今早突然失去意识,如今醒来还是身若千斤重的沉滞,他知道自己想来是更严重了。这些年来,他忙于朝政,不曾一夜长眠,一日得歇,身体到底不如年轻那般了。
视线微凝,他的声音平常,又似乎浸透了冷意,“三阿哥呢?”
苏培盛迟疑了一会,才道:“回皇上,这、这三阿哥还在与大臣们商量着处理政事,想来一得空,额,三阿哥也是担忧皇上挂念朝政,如此勤勉是想为皇上分忧呐。”
“朕还好好的在这里,如今,轮得到他来操朕的心了。”胤禛面无表情道,“叫张廷玉过来。”
苏培盛领命而下。
“皇上。”贵妃道,“皇后娘娘方才也一直在这守着,只是永明那,她总是怕苦不肯吃药,闹得厉害,皇后娘娘只得先过去了。”
“永明那孩子的确要费神不少。世兰忙着照顾生病的孩子,还要一人理着六宫的事,劳心劳神,弘时身为兄长,却不知道心疼幼妹,心疼额娘,为其分担一二,叫朕失望。”胤禛此刻,已然十分不喜。
卫临很快将药呈来,再号脉,的确是体内多年沉疴一朝突发,但醒转得快,便不算太大问题,只是好转后,日后要多加保养为宜。
闻言殿内众人都放下心来。
张廷玉到后,将自己所见所闻,这些日子三阿哥在朝政上用心备至,朝臣中笼络结交的事悉数禀来。今日更竟与大臣直言,皇上病重,自己身为嫡长子,不敢懈怠,理应为皇阿玛分忧,担起国之重任。他心中也委实不赞同三阿哥所为。
果然如心中所想,三阿哥逐渐长成,狼子野心已然不加掩饰。
自己让他代为主持朝政,他不恪守本分,竟还以为是要一步登天了。看来,是见自己这个皇阿玛病重,急着取而代之了。
愚钝又张狂的蠢货!他竟有这样不孝不忠的儿子!
胤禛勃然大怒。
是自己这些年太过纵着他了,给了他嫡子的身份,即使是那样的资质也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