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出正厅,江扶月便道:“白露,你从后门出去,给沈传传个消息,叫他回来别走正门,省得跟贺夫人撞上。”
白露点点头,抬腿就跑,转眼就不见了人影。
“夫人,为什么不让主君跟贺夫人见面啊?”谷雨有些疑惑,“以主君的性子,就算是见了贺夫人,吃亏的也肯定是贺夫人呀!”
江扶月抿了抿唇,道:“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更何况,万一贺夫人扑上去撒泼打滚,他一生气把人打杀了怎么办?”
谷雨仔细想了想,便道:“奴婢觉得……不会吧?”
江扶月和沈传都成亲这么久了,她们可是都没见过沈传红过脸呢。
江扶月瞟了她一眼:“等卫泽和卫明回来了,你问问他们,沈传以前是如何行事的就是。”
谷雨吐了吐舌头,不说话了。
就这么一路走回主院,江扶月额上已然出了一层薄汗。
她刚换了一身干爽的衣裳,正准备上床睡一会儿,沈传竟然回来了。
他很是着急,一回来就直奔江扶月而去:“我听说贺家的来了,可有冲撞到你吗?”
江扶月摇了摇头,从谷雨手里接过帕子,拭去他额上的汗珠:“没有,我跟她都没有过接触,好好的呢,放心吧。”
沈传转头看向惊蛰。
惊蛰点了点头。
沈传这才松了口气。
从江扶月手里接过帕子,沈传三下五除二地把脸上的汗擦干净了:“那就好,我还以为这贺家的是上门闹事来的。”
沈传说着话,眸中闪过一抹寒光。
幸好这贺家的也算知道分寸,没有扑上来纠缠,否则,那一家子可就不是流放这么简单的了。
他是不方便动手,但是大皇子可以。
“对了,你怎么突然回来了?”江扶月疑惑,“不是去处置那几个三品大员的事情吗?”
就因为听说贺夫人来了,就匆匆撇下了那边的事赶回来?
就因为这?
“还不是因为贺家的。”沈传一边说着话,一边把帕子重新递了回去,“放心吧,那边的事情我已经安排妥当了,吏部尚书自会处置,我在家陪你。”
“哎,不必如此,”江扶月连忙道,“还是正事要紧。”
“于我而言,再没有比你更大的正事了。”沈传抬手,隔着一层衣裳贴上她的肚子。
他幽幽地叹了口气,又道:“奶娘都已经找好了,是经验老道的,到时候孩子交给她们,咱们都能放心。”
江扶月不由无奈。
这孩子还没出来呢,当爹的就已经开始谋划着把孩子交给下人了。
孩子似乎也对此很是不满,照着沈传的手踢了一脚。
江扶月的身子瞬间紧绷起来。
“疼?”沈传也紧张起来,“去叫——”
“不是,”江扶月轻轻摇了摇头,表情有些怪异,“只是……有点不习惯。”
闻言,沈传这才松了口气。
他俯下身子,修长的指尖轻轻在自己刚刚贴过的地方点了两下,声音里带着几分威胁:“小东西,不许闹你母亲,不然等你出来——”
江扶月失笑:“他能听懂吗?”
二人低下头,却迟迟未见再有胎动。
似乎是真的怕了。
江扶月率先收回目光,摇着头道:“若生出来的是个姑娘,我看你会不会后悔今日所说的这番话。”
“自然不会,”沈传道,“男孩女孩都一样,但凡是惹了你不高兴的,统统都得挨打。”
见江扶月笑得开怀,沈传面上也现出一抹笑意:“我去换身干净的衣裳,你先躺着,一会儿我陪你休息。”
江扶月点了点头。
她夜里睡不好,沈传睡得还不如她,总是一点风吹草动就得起来看看,二人都很需要午觉。
于是,等沈传换好了衣裳,二人一道躺下休息。
——
另一边,气氛就不如沈府这般祥和了。
六皇子府还是那个六皇子府。
只不过以前的六皇子府,是被上百个下人精心打理着的,而如今的六皇子府,除了主院还有下人打理之外,其他地方已经没人管了。
没有了人气的滋养,短短几日的功夫,这座偌大的府邸便透出一股荒凉的气息。
不仅宅子变了,六皇子也变了。
几日前还意气风发的人,如今却只身着一袭里衣,披头散发地坐在院子里,身上几乎连皇室的贵气都不见了,放在外头说是乞丐也有人信。
“我要见大皇子,”六皇子盯着身边的人,“我要见他!”
那人居高临下地瞥了他一眼,语气冰冷:“大殿下这几日忙于朝政,恐怕没时间见您。”
“我、要、见、他!”六皇子咬着牙,从牙缝里挤出了这几个字。
他不信!
他不信自己会败得这么突然、这么彻底!
一夕之间,他一切都没了!
更叫他觉得不可置信的,是那个总是气质温润的大哥,竟然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