班惜语对鸿鹄山庄远没有闻寂声熟悉,于是当下便听从他的建议。两人从花厅后方的小门出去,同时,闻寂声借着花厅内部暗藏的机关,堵截了杀手的前路。
他回过头看了眼宛若无头苍蝇一般的死士,淡淡嗤笑一声,旋即牵着班惜语的手来到后院。
班惜语见到身后的长廊在顷刻间变成一堵墙,便问:“这是……?”
闻寂声回答:“江印继任庄主后,曾进行过大规模的改建,山庄各处宅院都被他私下里加了许多机关,用以防范未然。”
他当时还想,江印此举纯属多余。可没想到许多年后的今天,当真还派上了用场——而且还用在了对抗亲儿子夺权这上头。
闻寂声暗暗说了句“活该”:“他们父子俩是一路货色,能有今日,都是他们咎由自取,倒连累了我们,不仅要陪着演戏,还卷入这场纷争里,被迫逃命。”
说到这里,班惜语不禁问:“方才江印、江澜说的那些事……都是真的么?他们果真那样过分苛待你?”
闻言,闻寂声回过头。他毫不意外地看到班惜语脸上关切的神色,接着笑了笑,说:“没有的事。”他说:
“他们两人狗咬狗,说出的话都是添油加醋的,不过是为了给对方新增几条罪状罢了。所以对于他们所言,只需信三分即可。”
班惜语眼睛眨也不眨地看着闻寂声的脸:“是这样么?”
“都过去了,你若问我个中细节,我还不一定记得清楚呢。”闻寂声:“你知道的,我从不将他们二人放在眼中,不论他们做了什么,都都不关心、不在乎。
“所以你也无需理会他们究竟说了些什么、做了些什么。”
班惜语点点头:“我明白了,那我……”
话未说完,她便听到不远处传来异样的动静。
闻寂声先拉住班惜语,同时将人往身后带:“当心!”
两人屏息凝神望向声源处,随即见到一伙人从后院的另一条小路匆忙跑来。
领头之人打眼一望,立刻快步走到近前:“江大公子!——”
闻寂声认出来者:“孙前辈,你们怎会在此?”他看了看孙前辈身后,与众人点点头算是打过招呼:
“宴宾楼正乱着,徐叔应当带领诸位到安全处避险才是。怎的只见诸位,却不见徐叔?”
孙前辈道:“贵庄内乱,四处都有杀手埋伏,且那些杀手来路不明,路数奇怪,纠缠不休。我等抵挡一阵,随后徐管事便带人分头行动,将人引开了。”
接着有另一人说道:“我们听徐管事说,这儿有一条小路可以出山庄,不料竟然如此凑巧遇上了江大公子。”
那人笑了笑,说:“既然江大公子在这里,咱们心里就有底了——烦请大公子在前引路,大伙儿离开此处,也好商议后续应对之策啊。”
班惜语抬眼看了看,发现众人身上皆有不同程度的负伤。
她和闻寂声对视一眼,建议道:“诸位贵客身受剑伤,还是先疗伤要紧。”
“那么诸位请随我来罢。”闻寂声走在最前方,道:“这道门之外便是照月湾,而过了照月湾,就算是出了山庄了。
“诸位贵客可自照月湾左侧的山路下山,山下的镇子上设有医馆。等诸位在镇子上略休整后,再探一探山庄内的情况罢。”
为了应付那些“邪门”的死士,众宾客都已筋疲力竭,此刻听闻闻寂声此番安排,自然没有不答应的。
“江大公子所言甚是。唉,若非我等实在是力不从心,否则这时应该协助江庄主,平息山庄内乱才是啊。”
闻寂声微笑道:“诸位不必担忧,其实家父早已料到江澜会在今日的喜宴上动手脚,因此早有准备——
“江澜派出的杀手纵然凶狠,但山庄的弟子也不是花拳绣腿。家父已有安排,此刻也非孤军奋战,所以贵客们不必过度担忧。”
闻寂声说的这话没有半分虚假,在婚宴开始前,江印确实做足了准备。
按照江印“知子莫若父”的说法,他知道江澜不会眼睁睁看着庄主之位落入旁人之手,而为了夺权,江澜势必要用到蓝老庄主的旧部,甚至很可能会动用重微闻梅培养的杀手。
而事态正如江印所预料的,江澜果真在宴席上当中翻脸,和江印对着干。
只不过江印交到闻寂声手中的权力有限,闻寂声并未深入重微闻梅内部事务,因此并不知晓重微闻梅所培养的杀手究竟有何威力。
也是在今日,他才真正见识到了那些杀手的能耐。
而为了对付江澜,江印必定也动用了重微闻梅的势力。或许正因如此,江印才会迫不及待地要将这些武林人士送出鸿鹄山庄。
毕竟江印还在江湖上行走,若是不藏好狐狸尾巴,往后恐怕就没得混了。
思及此,闻寂声不禁“恶毒”地想,江印最好和江澜斗得同归于尽,那便算是武林的一大幸事了。
就在这时,一名宾客伸手遥遥一指:“大伙儿快看,前面就是照月湾!”
众人的目光循着他所指的方向看过去,旋即一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