渠老吵嚷着喊来江澜的护卫就要动手,但有人先他一步将矛盾激化的双方隔绝开来。一名高个子的壮汉挡开护卫,并道:
“一言不合便动手,这似乎不合规矩。再者说,鸿鹄山庄是何等江湖地位,怎能对手无寸铁的平民百姓动粗?这不是仗势欺人么?实非名门正派所为。”
江澜口吻僵硬:“平白无故遭受污蔑,难道孙前辈还不容许我反抗么?我虽年纪轻,江湖资历浅,但也是个有尊严的人,绝不容许有人诋毁我的清白。”
孙前辈也道:“江二公子未免想得太多了,这里并没有人存心要诋毁你。能侮辱你的,只有你自己——倘若你问心无愧,流言蜚语不足伤你半分。”
说着,孙前辈看向江澜的目光也变得审视:“还是说,你匆忙要人住口,其实是做贼心虚呢?方才渠老‘揭发’江庄主时,江庄主并不阻拦,怎么这会儿轮到了你,你却这般举动?
“难道果真是被人说中了?”
原先还算淡定的江澜,脸色青一阵白一阵:“我没有!还请孙前辈不要恶意揣测!”
话刚说完,就听方才冲过来的男子狠狠“呸”了一声,并且骂道:“好啊,你还敢做不敢当!装模作样的伪君子,当年你色欲熏心,当街强抢民女的事,全当做没发生么?!
“可怜我妹妹一名弱女子,竟被你玩弄于股掌之间,不到一月便惨死在你家中。我年迈的母亲时隔一月才见到女儿的尸首后,不久也怒急攻心生了重病。”
男子说得满腔愤怒,瞠目欲裂。他瞪视着江澜,恨不得当场生啖其肉:
“父亲与我奔走衙门,只为将你这个祸害绳之以法。可没想到,没想到鸿鹄山庄势力滔天,官府根本拿你们没有办法。
“无奈之下,我们只能冒险冲入鸿鹄山庄讨一个说法。但你胆大妄为,居然在鸿鹄山庄内行凶,以致于我父亲含恨而终!”
男子嘶吼着大骂:“一切都是因为你!因为你这个杀人凶手,致使我家破人亡,生死相隔!你还我家人命来,还我家人命来!——”
他情绪激动,几欲上前与人拼命。在江印的眼神示意之下,徐叔只得上前安抚。同时,江印紧接着说道:
“说到底,是我的错过。若不是我教子无方,就不会酿成一桩又一桩的悲剧……”江印捶胸顿足:“是我的罪过啊!”
顷刻间,众宾客看江印、江澜两父子的眼神彻底变了。
若说方才是江印和江澜之间的父子之争,此刻却是鸿鹄山庄与平民百姓之间的矛盾激化了,两个问题究竟孰轻孰重,已经是不言而喻。
而事已至此,江澜也意识到自己再无法阻拦事态演化的趋势了。他终于从受害者的问责当中回过神来——
当年江印根本就没有将那些闹事的刁民料理干净,甚至还私自将他们扣留下来,作为今日举证他的“证人”!
好啊,江印。
好一个江湖枭雄,真是玩得一手漂亮的未雨绸缪!
江澜目光凶狠地瞪着江印,昔日的父子情深,此刻已是反目成仇。
“呵,父亲这会儿当起事后诸葛来了,怎么当年儿子犯浑之时,你不加以劝阻呢,是不办不到么?”江澜冷笑道:
“其实父亲本就不将这些刁民当一回事,如今又何必故作仁慈。说起虚伪,你才是当之无愧的第一虚伪之人。”
闻言,江印只是摇头,并不回答他的话。
“在座的诸位也听见了,我这小儿子究竟是何等品性,何等为人,你们如今也明了了。”江印道:
“那么依诸位英雄之见,难道我当真要将庄主之位交到这样一个……这样一个恶徒手中么?!若是如此,那么在不久的将来,受害的将不仅仅是山下的百姓,整个武林都必受其害!”
江印字字铿锵:“哪怕诸位同意,我也不能葬送鸿鹄山庄的未来。所以,无论今日结果如何,江澜都不可能成为鸿鹄山庄的少主!我绝不可能答应!”
此情此情,众人也不得不动容。
有人说:“江庄主说得有理。鸿鹄山庄若是让恶人掌了权,后果将不堪设想。”
也有人反驳:“可江二公子到底是蓝老庄主的亲孙子。他是有资格继承庄主之位的,这不可否认。”
“但我们要眼睁睁看着江澜为恶而袖手旁观么?”
“这……”
众人的议论没有一个定论,但大多数人站在了江印这边。
“江二公子,究竟哪一个人更适合做山庄少主,这一点江庄主自有定夺。不管江二公子你如何不服,如今鸿鹄山庄之主是江庄主,而不是你,请你遵从江庄主的决定。
“倘若你存有异议,也请你私下里与江庄主商议而定。今日乃是江大公子的成婚之礼,你实在不该在今日闹事,坏了大喜的日子。”
江澜看着站出来“劝谏”自己的江湖豪杰,登时冷笑。他也不装了,立刻阴阳怪气地骂道:
“诸位这会儿表现出深明大义了,怎么方才我们打断典礼的时候不站出来主持公道呢?不过是群墙头草罢了。
“其实你们也看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