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迅鹰来书!”
另一名通传又至。
“虎卫中郎将信!”
“红标!平卢兵马使安禄山,含元殿中面圣献宝!魔气甚浓!”
秦尚远瞳孔颤动。
下午他见到安禄山身上的红雾之后,就命鹰司将身为平卢节度使的安禄山打上了红标,密切关注。
他那一车的东西里,鬼知道藏了些什么。
“安禄山……”
夏蛮儿听到这则传讯,若有所思。
“小满哥哥果然有先见之明,蛮儿收到鹰司的红标后专查了此獠底细,他母亲是突厥的巫师,这些巫蛊没一个善茬,的确值得策天寺关注!”
“我们现在就去含元殿。”夏虎萌抬头,“为我和寺卿备马!”
“蛮儿也去。”夏蛮儿低声说。
“蛮儿不去。”秦尚远伸手,试了试夏蛮儿冰凉的额头,“蛮儿在署堂好生休息,银虎卫还在搜查袄德寺,策天寺少不了你这位少卿。”
这一刻,他也不知道自己是秦厌,又或是秦尚远。
夏蛮儿听后也觉得有理,下意识想要辩驳,却说不出话来。
她想跟着,无非是担心又出现刚刚那样的情况,没有人护她的小满哥哥周全。
但只有她留在策天寺,长安的大局才能掌握在手中。
她现在不只是秦小满的蛮儿阿妹。
还是策天寺少卿。
……
开元三十七年,元月十四。
上元节前夕。
满城喧闹的子夜。
皇宫外挺吵,皇宫里也挺吵。
因为半刻之前,有两匹白马一前一后,径直闯进了大明宫的丹凤门。
策马的少年大骂着通通给老子滚开。
策马的少女就在身后面无表情地替他扫平宫门下的障碍。
门楼下巡视的龙武军和羽林军都傻了。
这是干嘛?
擅闯宫门,这是逆国的大罪!
可那少年和少女身上都没有佩戴铁器弓弩,只空手攥着缰绳,在巍峨的宫殿楼阁下一往无前。
视至高无上的皇权为无物。
隋唐以来,细数历任敢闯此道宫门者,皆是披坚执锐、背水一战,可在史册上留下一笔的英雄豪杰。
只要敢来,就意味着没有退路。
要么君临天下,要么血溅五步。
单骑着马就敢闯门的,不曾听过,更未曾见过。
那少女只是凭眼神和低吼,就将一众身经百战的禁军喝得胆寒。
而那少年看着是位翩翩公子,也不出手。
可话里带娘,骂得极脏。
好多词他们也从没听过,但一听就知道是骂人的。
少年骂完就骑马跑了,被骂的只能涨红脸留在原地,喊一句:“有辱斯文!”
一路赶来,不只是沿路的宫女太监禁军头子让他给骂了一遍,他就连房檐上的猫都没放过。
让人很难不怀疑他此趟进宫,不是带着什么私人恩怨。
不过他们一路到丹凤门内,龙武军头子就立刻认了出来。
是策天寺卿和女天将!
龙武军头子松了一大口气,那应该就不存在叛乱的风险了。
安抚众军士后,便立刻通知了高力士。
含元殿的龙尾道前。
内侍太监高力士笑呵呵地拦下了秦厌和夏虎萌的马。
“小满寺卿和夏将军来得可巧,圣人正在殿内接见客人。”高力士依次叉手作礼。
“客人?”秦尚远的眼里怒得快要喷火了。
“上元佳节将至,四海宾客竞相献宝,以彰大唐之盛。”高力士回答。
“都有谁在?”秦尚远攥着缰绳冷声问。
他身下的白马受到他溢出的魔灵影响,此刻同他一样暴躁。
前蹄不安地刨着皇城的地砖。
“寺卿今日下午见过的安禄山兵马使,还有个叫李文贞的胡商,他为圣人献了一名极美的胡姬,胡旋舞也跳得极美。”
高力士不紧不慢地答,又忍不住补了一句。
“真是……极美。”
秦尚远瞳孔动了动。
魔灵暗红,已从他的眼底不受控制地漫了出来。
“带我去,我要见他。”
“圣人也正有此意。”
……
含元殿的朱门内。
胡乐奏响。
殿内分座设宴。
客人有肥硕高大的胡人节度使安禄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