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憨反复的看亦酒写的这些东西,能够体会到儿子的一些感受。
有结交朋友的快乐,也有江湖中快意恩仇的痛快,更多的却是一些迷茫。
当然还有一种说不清的感受。
那是一种什么样的感受?儿子没说,只说了一些具体的事情。
老憨也终于知道儿子为什么不敢回来了,就算回来一趟,也不敢露面儿了,这小子根本就成了一个起义军的头目。
杨老五本身就是一个武功高强的人,怎么可能会行走江湖卖艺呢?他只不过是出去打探情报而已,或者是勘测一下周围的情况,看看能不能在这个乱世大展拳脚。
杨老五带着亦酒回了一个小村庄,该到收麦子的季节了,他要回家收麦子。可是回到家一看傻眼了。映入眼帘的是一片片烧焦了的麦田。
村子的人大多数姓杨,都是本家,很快就告诉了他们是怎么回事。
眼看成熟的麦田,是朝廷的军队派人来烧的,说是要执行坚壁清野的任务,烧麦田只是第1步,下一步还要拆房子,把树也要砍了烧掉。
亦酒简直惊呆了,他读过史书上的坚壁清野,也知道朝廷为了打仗实施过这样的行动。
可是看着一片一片烧了的麦田,还是忍不住心头滴血,农人忙活了半年,眼看到手的收成居然化成了灰烬。
亦酒咬着牙气愤的说道:“这是干的人事吗?他们不吃粮食吗?”
杨老五却冷静的多了,马上问村子里的人:“咱们自己手里还有多少粮食?马上想办法藏起来!”
村里的人回答道:“手里的粮食吃不了多久的,那些官兵放火烧麦田的时候,告诉我们供应给我们粮食的。”
杨老五苦笑着说了一句:“太天真了!”
回过头来又问了亦酒一句:“你相信吗?会供应给我们粮食吗?”
亦酒艰难的摇了摇头:“恐怕是不成的,以前出过类似的事情,没有那么多粮食供应给这里的……”
大家也是没有办法,还要继续拆自家的房子,朝廷说乱军会用老百姓的房子组装攻城的器械,房子的屋梁,檩条之类的,都可以做成攻城梯之类的东西,全部需要拆下来烧掉。
乱军到底是谁?朝廷也说不清楚。
有时候说是一些奇怪的教,比如白莲教,圣母教之类的,还有从这些教中脱离出来的各种宗门……
有时候说是一些奇怪的会,比如天地会,大刀会,小刀会,哥老会……
还有各种帮派,各种妖魔鬼怪……
老百姓根本就不可能分得清楚,根本弄不明白到底是什么。
粮田被烧了,房子被拆了,可悲的是,粮食也没有发下来,老百姓却在不断的被饿死。
杨老五叹了一口气:“去抢军粮吧!”
杨老五本来就想一展拳脚,现在这个情况不容他不造反了。
亦酒吃惊的说道:“抢了军粮可就成了叛贼了,军粮不是好抢的!”
杨老五苦笑一声说道:“几十里地的范围,一点粮食都没有了,难道就这样白白饿死吗?伸头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只能拼了。这周围的人都是我的乡亲,我要带着他们杀出一条活路来。这里的事情和你无关,你还是快点走吧!”
亦酒却很愤怒的说道:“我是背信弃义之辈吗?朋友有难我就可以撒手而去吗?你当我是贪生怕死之人吗?”
杨老五没再说什么,只说了一句:“你可要想好了!”
然后杨老五就去组织人手了……
造反居然如此之容易!只要说是抢粮食找活路,周围的百姓纷纷响应,根本不问抢谁的粮食,会犯什么样的罪,有大批的人手可用。
朝廷的军队需要大量的军粮,一次却只给他们几天的军粮,这样每隔一段时间就要运送一次军粮。
押送军粮经过的地方有一个峡谷口,杨老五带着人手在峡谷口设下埋伏。
没有军事队列,没有讨敌叫阵,当运粮队伍走进峡谷口的时候,一支三眼铳子响了,所有人都不要命的向前冲了过去。
这不是打仗,是在拼命,没有任何军事训练的老百姓就这么冲了上去,如果能有活路,他们绝不会这样做,现在为了一条活路,他们不得不用命拼一次。
一个军官模样的人,全副武装的骑在战马上,挥舞着大刀连连砍倒了好几个人,却有更多的人冲到了他跟前。
有人抡起锄头,一锄头砸在了前面的马腿上,战马嘶鸣一声摔倒在地,把军官掀下马来,连头盔也跌落了。
亦酒红着眼睛冲了上去,一剑刺在了那个军官脖子里,才终于把他给杀了。
亦酒知道,这一剑下去,他也没有回头路了,杀死军官,他就是反贼了。
可是他不后悔,这些百姓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