哀嚎声骤停,在场众人全都转向矿洞,风雪覆面也盖不住满脸的惊异与激动。
兔死狐悲,有人哀嚎是悲恸几十年的邻居遭了无妄之灾,有人却先一步想到了那老头如此视人命如草芥是不是自己也得葬身在这……
一声滚来的太突然,竟让他们有些僵在当场,一口气吊在心口比漫天乱扑的风雪还要慌。
佟大娘猛然回头,“还愣着干什么?还不赶紧走!”
在场之人如梦方醒,手忙脚乱的爬起来,也顾不得什么对死者敬不敬,拖着冻成冰的尸体就往山外跑,两三百人的队伍不过眨几下眼的功夫就没入了白茫茫的风雪中。
“枪给我!”
佟大娘朝女儿伸出手来。
焉翠花听话地把长枪从上衣领子里抽出来。
点点余温,转瞬即逝,佟大娘握住迅速转冷的枪杆,喝道,“你也回!”
“娘,你在这我不走……”
焉翠花看向自己娘亲,出人意料的竟没有慌乱。
“赶紧回,娘心里有数!”
吴李二人刚跑出几步,听到身后两人话语,赶忙停下来,急声劝道,“佟掌柜,你打不过的,趁现在有机会,赶紧跑吧。”
“是啊,那是修士,不是你一介武妇能比得了的。”
佟大娘却仍站着不动。
焉翠花见娘亲不动,她也不动。
吴李二人见劝不了母女两人,跺了跺脚急逃而去。
“你大姐会回来的,不管能不能搬来救兵都自有人主持公道,你赶紧走!”
“娘……我不能扔下您一个人……”
“你也想冻成冰棍让人拖回去?!”
她朝二女儿猛推了一下,力道之大硬是让焉翠花踉跄了好几步。
“娘,我自己走……”
焉翠花往前紧走了几步,躲开娘亲的力道,回过头看了佟大娘几眼,便头也不回的扎进了风雪中。
见女儿远去,佟大娘心下安定了几分,不就是一条命吗?她纵是有个三长两短,想必飞镰的家人也不会为难焉家老小,但她若真放手不管,哪怕逃到天涯海角恐怕也逃不出一家子修士承受了丧子之痛的追捕手段,更何况,飞镰本无过错,她岂能任他丧命而袖手旁观!
握了握冰凉的白蜡枪杆,她大步向矿洞走去。
“多谢老前辈仁慈……”
她郑重抱了抱拳,本想说良心未泯的,但这个词眼必定会惹来老头发怒。
“不知老前辈能否大人大量,饶过飞镰!”
“你当老夫是许愿菩萨,可随你予取予求?!”
“老前辈,飞镰一介凡夫哪来的本事吸收这能量,明眼人都看的出来是这能量找的他……”
“嘭!”
佟大娘身躯倒飞出去,重重跌落在地。
“娘!”
焉翠花本想绕个小圈,趁娘亲不再盯着她了,再回到矿洞附近,哪知刚回转就见佟大娘飞了起来。
“别过来!”
佟大娘大喝一声,她看不见那力道何时出来的,但定出自于矿洞,她不能让女儿也一道殒命在这。
“敢问老前辈,要如何处置飞镰?”
既然没道理可讲,她不如直来直去。
“你何来的底气质问老夫?你以为会些拳脚功夫就能抗衡老夫这般可毁天灭地的大修士?!”
佟大娘咬了咬牙,她当然知道不能。“晚辈只想提醒老前辈一句,飞镰来自于二等城池,家世显赫,乃是高门巨族,老前辈就不怕惹火上身数百年修行归于尘土??”
都到这个时候了,虚张声势也比跪地求饶管用,万一就唬住了呢!
“哼,如此拙劣的说辞以为能唬得住老夫?老夫便是来自二等城池,从未听过鱼姓一族,更何况,但凡有些家世的小辈出行,定会有大修士护道,此子却光棍一根只身一人,根本非大世家所为,二等城池又如何,任人踩踏的蝼蚁多的是!”
佟大娘顿住了,她还真不知道有护道一说,先前确实疑惑过,高门大户怎会由着小辈一个人独自外出,还以为是那小子跟家里闹了矛盾自己跑出来的。
无论实情如何,此时看来唬人是唬不住了。
“老前辈,晚辈只是善意提醒,纵是您不念旧情夺了二十几人的性命,但好歹也放走了一些邻里,终归没有将事情做绝。晚辈又曾多年景仰于您,自是不希望老前辈因一时冲动,毁了百年的修行成果,毕竟灵脉觉醒不易,修行更是不易,能有今日成果……”
“莫要再废话了!要么走,要么死,莫再耽误老夫的时间!”
老者蛮横的打断了佟大娘的叙说,焉翠花在不远处听得心惊肉跳,真怕这老家伙一个暴起夺了她娘亲的性命。
说来也怪,从来至此处到发现那几十名邻里的尸体,包括先前曾被这老头一道气息掀翻,她愣是没有慌过,不仅不慌,心里也没有半点恐惧,仿佛知道不会有性命之忧一般,可分明已经火烧眉毛了,也不知她这镇定来自于哪?
“老前辈,晚辈还有一个请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