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刚才不是还说，不会帮秦家的吗？为什么又答应秦老爷子的要求？”

    林暮笙很好奇诺里斯到底在想什么。

    她突然发现，自从回来隐世家族这边后，诺里斯看上去就神神秘秘的，说的话也都让人难以理解。

    诺里斯淡定地给自己倒了杯茶，喝了，才说道，“我是没有帮秦家，但我曾经欠过老秦一个人情，这次就当做还他了。”

    闻言，林暮笙愣了几秒，回过神来，“你欠了他的人情？他帮你做什么了？”

    她不会觉得是现在欠下的。

    能让诺里斯破例的，肯定不会是简单的事情。

    绝对不是一个人情就能做到的。

    诺里斯看了她一眼，挑眉，“你猜。”

    林暮笙面无表情，“我猜你个头。”

    ……

    院子里。

    北野煦过来了。

    江聿怀跟他去了书房。

    江北也去了。

    虞归晚坐在院子里看着手里的古籍。

    她靠在秋千椅上，银白的长发随风飘扬着，在暖黄的阳光下隐隐泛着几分金色的光芒。

    秦老爷子没让秦管家跟过来。

    他一步步地走到秋千椅前，然后停下，缓缓地跪了下来。

    “主人。”

    虞归晚头也没抬，“你找我有事？”

    语气淡淡的，听不出来太大的起伏。

    秦老爷子听着她的声音，眼眶都红了，“主人几十年前以命相救，属下却辜负了主人，没有管好秦家的后人，才让他们这般无礼。”

    “属下请主人责罚。”

    半晌，虞归晚缓缓地合上手中的古籍，目光落在秦老爷子身上，“这么多年过去了，就连我都已经不再是当年的我了，更何况，认主一事本就不是我的意愿。”

    “既然如此，不如认主一事就算了，从此，秦家和我也只是普通故友的关系，如何？”

    秦老爷子惶恐，连忙磕头，“主人，不可，不管发生什么，您都是秦家的主人，是属下管理不当，应该受罚。”

    虞归晚定定地看着秦老爷子的身影。

    片刻后，她才轻叹，“你先起来。”

    秦老爷子并没有动，“属下不敢。”

    虞归晚起身，抬脚走到石桌那边，经过秦老爷子的时候，丢下一句。

    “这是命令。”

    秦老爷子先是一愣，随即眼眶再次发红，恭敬地应了声，“是。”

    他来到石桌前，微微低着头。

    虞归晚慢条斯理地泡着茶，“秦夫人是你的……”

    秦老爷子恭敬地回道，“她是属下的孙儿媳。”

    虞归晚动作微顿，“……”

    她敛去思绪，继续泡茶，“秦家这么多年来守在这个地方，确实是委屈你们了。”

    秦老爷子摇头，抬眸看向女生的侧脸，“这不是委屈，这是主人离开后依旧对秦家的保护。”

    “无论是森林里的机关陷阱，还是秦家老宅四周的迷瘴，都是主人留下来为了护住秦家后代的。”秦老爷子缓缓地说着，“如今的秦家，家主令依旧在我的手中，以至于他们没有人知道秦家曾经在主人出现之前，到底得罪了什么人，也不知道秦家差点就被灭族了。”

    “如果没有主人，没有这些看似囚牢实则是秦家的保护伞，就不会有秦家的今日了。”

    虞归晚眉眼低垂着，把刚泡好的茶水倒在茶杯里。

    “是属下，为了保护秦家的后代，以为只要他们不知道这些事情，就是对他们的保护，但没想到……会成为他们指责主人的理由。”

    刚才在秦霄的房间里，秦老爷子一直没说话，不是他不想说，而是他不知道该说什么。

    他当时大脑里不断地回放着当年他还是小小年纪，跟在当时的秦家主身旁，看着虞归晚是如何牺牲自己，保全了秦家的所有人的。

    这些画面都在提醒着他，秦家如今的安稳，是虞归晚用命换来的。

    可这些付出，却被秦夫人认为是理所应当的。

    他开不了口。

    他甚至都不敢直视虞归晚的眼睛。

    生怕会从她的眼睛里看到失望的神情。

    虞归晚拿起一杯茶，放在一旁，抬起眼眸看向他，“喝茶。”

    秦老爷子低着头，“属下不敢。”

    “你要是还把我当成主人，那就坐下，喝茶。”

    虞归晚收回视线，拿起茶杯，轻抿了口茶。

    秦老爷子犹豫了几秒，这才小心翼翼地坐了下来。

    他看着面前这杯茶汤，一时半会都舍不得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