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煜如今被记在了傅皇后的名下,已是正经的嫡子,更是说明了文渊帝要刻意将单菡妤的事情,掩盖过去。
出于对文渊帝的孝道,本身根基未稳的太子慕容煜,自是不会在这当口,逼迫文渊帝推翻了自己当年的决定,还单函妤清白,将单菡妤葬入皇陵的。
但单老爷子却是再无法容忍自己的女儿,孤零零的被埋在慈恩寺后山之上,无人祭拜。
是以,在离京之前,焚香问道后,单老爷子做主悄悄为单菡妤起了灵,将单菡妤的骸骨收拾到盒子中,要带回单家,安葬在单氏族地中。
马车行进到苑城的时候,转道去了柳南嘉在苑城外的别庄上。
慕容琦扶着柳南嘉下来后,单老爷子和夏明亮几人也下了车。
青萍从中间的一辆马车跳了下来,掀开车帘的时候,慕容琦和柳南嘉已经走到了马车前。
慕容琦对着马车内,恭敬的喊了一句:“娘,到别庄了,下来歇歇吧。”
随后,从马车中伸出了一只保养的甚是好看的手。
... ...
“说,太后去哪里了?”
文渊帝震怒的看着地上跪着的一众宫人。
穿着太后服装的幻影,低垂着头,承受着文渊帝的怒气。
“皇上,您消消气,母后不是任性之人,许是有什么原因呢,且听他们说说。”
傅皇后劝慰道。
“说吧,太后究竟去了何处?朕倒是想知道,这戒备森严的皇宫之中,这么多宫人守着,竟是连太后何时不见的,朕都不知道。”
幻影从怀中取出一封信,呈过头顶,“这是太后临走之时,留给陛下的,请陛下过目。”
魏公公急忙接了过来,呈给了文渊帝。
文渊帝展开信件,熟悉的字迹映入了眼帘。
“皇上,你看到这封信的时候,哀家已经随琦哥儿出了京了。莫迁怒福寿宫的宫人,他们大多数是不知情的,也有的是遵了哀家的懿旨,不敢违抗。也莫气恼琦哥儿,琦哥儿同你一样,都是个孝顺的孩子。”
“宸哥儿,哀家自嫁给先皇数十年,去过最远的地方,便是城外的别庄。终其一生,都在这四四方方的皇宫之中,看着皇城中进进出出的女子,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到死都未能出得皇宫。”
“哀家这一生,最骄傲的事情,便是生了你与琦哥儿,哀家原以为,这辈子便这样在宫中老去,直到下去见你们的父皇。可自从琦哥儿决定要离京以后,埋在哀家心底多年的那份念想越烧越旺,烧的哀家夜里睡不好觉。”
“起夜时望着皇城,却怎么也望不见城外的东西。”
“宸哥儿,哀家想在有生之年,也去看看我慕容家守护百年的地方,也许以哀家这个年纪,走不了太远了,可哪怕是走出这皇城,哀家都心满意足了。昨日哀家想到能出了皇城,欣喜的一夜未睡,写信给你的时候,竟似觉得都年轻了许多岁。”
“哀家心中甚是欢喜,也愿我的宸哥儿,也能欢喜。”
文渊帝一遍遍的读着赵太后留下的信,自他登上这皇位后,赵太后便再未唤过他乳名。
而今,信中一句一句的宸哥儿,令文渊帝眼眶微红。
何止是赵太后,他又何尝愿意整日待在这四方城中。
他还是太子之时,也喜欢四处游历,看看各处的风土民情,走一走慕容氏治理下的大殷朝。
可自从他登基后,这么多年了,他一直以做一个明君苛求自己,一日不敢懈怠。如今细细算来,他似乎也未曾再出过京城以外的地方。
“陛下!”
傅皇后担忧的看着文渊帝的样子,不清楚信中写了什么,竟令文渊帝这般动容。
文渊帝压了压嗓子里涌出来的涩意,对着魏公公吩咐道:“太后离宫的消息,朕希望出了福寿宫,再无人知晓。另,传严正到太极殿。”
魏公公领命而去。
文渊帝看着身穿赵太后服饰的幻影,注视了良久,“你是十四的人?”
“是。”
“入宫多久了?”
“先太子在时,便受王爷之命,入宫保护太后。”
“以后,你还留在这福寿宫,直到太后归来。若是让人发现了太后不在福寿宫,不管你是谁的人,朕都会要了你的脑袋。”
“是。”
幻影低下了头,恭敬的回道。
文渊帝走出了福寿宫,望着快要消散的晚霞,感叹的说道:“看来,朕也要早点将这江山交给太子,同你享几年清福了。”
“太子还年幼,陛下正值壮年,这大殷还离不开您。”
... ...
是夜,奔波了一天的人,早早地便歇下了。
苑城别庄的大门,在这时被叩响,守门的一惊,忙披了衣裳,举着油灯走到了门前。
“是谁?”
“京城来的,找你家主人!”
“夜深了,主人都歇下了,阁下是谁?若无急事,请明日再来吧。”
“就说京城来的,姓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