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谨言半倚在床边,青丝慵懒地垂在耳边,浓密的睫毛遮住了她狭长的凤眼,挺俏的鼻子微微翕动,略显苍白的唇瓣紧紧闭着。
唐钊站在门口,一手端着药汤,一手拿了一个白瓷碟子,碟子里有两粒药丸和两颗糖渍梅子。
他看着她一脸温柔。
风爷抱着鹤知意来到了贝壳小院外面,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幅场景。
手指不自觉地收紧,大步往前走去,丝毫没有在意脚边多出来一只三花猫。
“喵~呜~”三花猫被撞到之后,大声地叫着。
安谨言浑身一颤,狭长的眸子里满是警惕看过来。唐钊猛地转头也看过来。
风爷怀中的鹤知意,头和四肢无力地垂着,安谨言赶紧从床上起身,腾出床,风爷如同一阵风掠过唐钊,抱着鹤知意进去。
安谨言的手指搭在鹤知意的腕间、脖颈,顺着经脉一路摸索过去。
“还...还有希望吗?”风爷好似许久没有开口说话,此时的喉间的声音如同砂砾般粗糙。
安谨言无力地摇了摇头:“师父,节哀。”
风爷最后的希望破灭了,他慢慢地伸出手,抚摸着鹤知意冰凉的脸庞,突然,他猛然回头,恶狠狠地看向唐钊。
唐钊依旧看不清风爷的脸,但是他察觉到了危险。
唐钊手里的汤药和碟子已经放在了桌子上,他默默地抬起了手,护在了胸前,风爷速度极快,功夫也高深莫测,唐钊手腕处的袖箭是他最后的防线。
安谨言看着剑拔弩张的两个人,心好像被揪住了一般:“师父,你还有睿儿,睿儿需要你。”
海风夹杂着海浪和海鸥的声音。
风爷缓缓开口:“如果不是你们贸然闯进春风渡,闯进我们的海上,就不会闹出那么多事,羽成贤就不会死,如果羽成贤不死,鹤儿就还有被救活的希望。
都怪你,是你害鹤儿失去了活下去的希望!
你!该死!”
风爷面上的那团云雾,如同海啸般翻涌澎湃。
“师父?”安谨言第一次看到温文尔雅、总是慈悲心肠的师父用如此的语气说出如此的话,不可置信地望着风爷。
接着看向唐钊:“你先出去,我跟师父说。”
唐钊目光看向安谨言,眉宇轻蹙:“他恨的是我。”
安谨言已经察觉到风爷迅速积蓄着力量,浑身散发出可怕的戾气,唐钊是为了寻她才来到了春风渡,这一切的源头是她。
是因为她,她突然脆弱敏感的情绪,她与春风渡千丝万缕的关系,她一心逃避不想去面对纷繁嘈杂的长安城,才让越来越多的人裹挟进来。
曾经的唐钊那么清冷又娇俏,会蹙着眉对她撒娇,而现在他蹙起的眉头,变得凝重、小心翼翼,而非那么单纯和美好。
说实话,只有在安谨言眼里,唐钊才是那个傲娇中带着可爱,人美心善、娇俏易碎的美人,即便是唐钊,也只觉得自己冷漠无情、退避三舍可以相安无事,如果有人敢对自己动歪心思,他会让对方后悔出生在这个世上,睚眦必报。
安谨言闭上了嘴,她不想再继续激怒风爷。
风爷看着安谨言没有再继续护着唐钊,灼烧的心火平静了许多,他用力深呼吸,想要快些平静下来,他还保留着理智,他不想破坏掉自己在安谨言心中的形象。
“燕儿,你去照顾睿儿,我跟他有话说。”
安谨言很不放心,但是她知道现在最好不要忤逆风爷,风爷跟春爷是一母同胞,春爷有多偏执,风爷就有多温和。
但是,同样,春爷偏执的可怕,不像是一个人全部的情绪,风爷也温和的过火,不应该是一个人的全部情绪。
而这样的人,物极必反。
要么是用偏执来掩饰,要么是温和是伪装。
安谨言挑眉,指尖轻捻,师父如同谪仙一般的存在,此刻在她心中有了动摇。
唐钊也开口:“你先去吧,不会有事的。”
“哟~这么热闹,怎么能少了我?”春爷似笑非笑的声音从外面响起,他手里还牵着一个瞪着圆溜溜的大眼睛,一脸好奇的东瞧瞧细看看的小公子,只不过那小公子脸色有些苍白,看起来像是大病初愈。
风爷听到声音,转头看过去,脸色瞬间就变了,因为春爷手里牵着的正是睿儿。
他们身后还跟着两个熟悉的面孔,正是牧国的米锦昆和米铎昌。
贝壳小院里的氛围,一时变得更加奇怪。
风爷看了睿儿一眼后,立马收敛起神色:“你怎么来了,孩子刚醒,你带他来做什么?”
春爷勾唇,眼里全是兴致:“自然是带他来看一下他的亲爹和...娘亲。”
睿儿醒来之后,自己就到了一个完全陌生的地方,周围一个人都没有,娘也不见了,他漫无目的地在冲岛上溜达时,正好碰到了春爷一行三人。
春爷说是他的叔叔,要带他去找爹娘,他便跟着来了。
“你就是我娘的师父,我的爹?”睿儿看着风爷,又看看春爷,心想这个爹跟叔叔长得还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