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阿戚野缓缓睁开眼。
脑海中一片混沌,头颅好似有千斤重,他强忍着撕裂感用力晃了晃。
又失控了……
忽然察觉到身侧还有人,阿戚野顿时警觉看去。
纤细的身体在怀里动了动,不甚安稳地轻哼了一声,像是做噩梦了。
阿戚野一怔。
脑海中渐渐浮现起了失控时零星破碎的画面,低头看去,入眼是她雪色脖颈上狰狞的咬伤。
阿戚野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恨不得给自己几拳。
他知道自己平日里用惯了蛮力,怕在床上把持不住弄伤了她,所以才迟迟没有更进一步。
可拖了这么久,到头来还是把她弄伤了。
不知是否察觉到了停留在自己身上久久不动的视线,少女眉心微蹙,缓缓睁开了眼。
一瞬间,四目相对。
她愣了愣,像是在分辨他现在是否清醒。
“阿戚野……”
遒劲有力的手臂将她深深抱在怀里,额心抵住她的,由内而外的懊悔几乎要将她吞没。
“嗯。”
铁屋内全无白天黑夜之别,他不知疲倦折腾了太久,柳禾只觉翻身时传来散架般的疼痛。
听见她闷哼一声,阿戚野瞬间紧张起来。
“疼了?”动作有些大,拽得铁链哗啦啦响,“哪里痛?我叫二哥过来……”
他既已暂时清醒,确实需要叫阿东青过来看看,毕竟身上的撞伤也不少。
柳禾硬撑着起身,穿衣时不可避免被他看到了身上的淤痕青紫。
阿戚野懊恼垂下脑袋,声音很闷。
“对不起……”
柳禾一怔,抬手轻轻抚了抚他的眉眼。
此事当然算不得他半点错。
看着男人手腕上皮肉外翻的伤痕,柳禾欲将禁锢四肢的铁锁链解开。
尚未靠近却已被制止了。
“不要解,”阿戚野抿了抿唇,垂下眼帘,“我不知道什么时候还会……”
到了那时,怕是无人能制得住他。
柳禾动作顿了顿,到底还是没逆了他的意,将解开锁链的手默默收了回来。
看着少女转身去寻阿东青的背影,男人久久不动,心口传来一阵闷闷的酸胀。
不消片刻,阿东青提着药箱进来了。
被他身上的撞伤唬了一跳,阿东青不敢大意,忙忙走近了些打开药箱。
阿戚野却偏头躲过,声音有些沉。
“她的伤,先看看。”
光是脖颈处的那处咬伤,就足够看出他那时用了大力,别的地方还不知如何了。
“下次我若发狂,带几个人来把我的牙全都砸碎。”
“你……”
阿东青一愣,转头见自家弟弟面上全是正色,显然不是在说笑,忍不住叹了口气。
“阿宁在给小弟妹处理脖子上的伤了,没什么大碍,你也别太自责,毕竟……”
“二哥。”
阿戚野垂下眼帘,嗓音压得很低。
“她若要查那笛音之事,记得替我拦下来。”
明知是何人在背后搞鬼,他们却不能有任何动作。
但凡换做其他任何事,他行事惯不会如此窝囊,可眼下这件事却不同。
一举一动,皆关系着阿爸的性命。
“我知道,”阿东青认真应下,“此事你先前便交代过我,我记得的。”
处理伤口时发现了不对,阿东青的动作忽然顿住。
“嗯?阿野……”俯下身,在阿戚野腰腹处来回打量,“你腰上这是什么?”
阿戚野闻声低头,见自己腰腹处生了片花瓣,正在暗色中泛着幽幽的蓝光。
这是什么?
……
屋外。
将阿戚野的心声听得一清二楚,柳禾难免出神,连身侧阿诗宁接连唤了几声都没听到。
阿戚野明知体内煞气是大祭司所引,却不能用手段还回去。
原来是为了他阿爸。
想当初老族长阿勒珠空生了场大病,是大祭司从鬼门关将人救了回来,自此便靠着大祭司的药引续命。
前段时日大祭司闭关,也是在为老族长研制补药。
阿戚野虽不满大祭司搅弄草原局势,却也不敢贸然出手,恐阿爸出了意外。
待到阿东青替阿戚野处理完了伤口,柳禾冲他道了谢,又一次进了铁屋。
四目相对的那一瞬,男人强行错开。
“小柳……出去。”
恐自己再次失控,阿戚野固执地不肯看她。
柳禾却已经主动贴了过来,身子靠在他胸膛上,小指勾了勾腰腹处的纹路。
“外面冷,你身上暖和。”
看向她脖颈处已经被包扎好的伤口,阿戚野眸色暗了暗,身子僵着没动弹。
唤醒他体内煞气的笛音随时会响起,她在他身边停留一刻,危险就多一分。
正想着该如何才能将人撵走时,她却主动开了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