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彻底降临,白轻墨提着行李从大巴车上下来,柳四和荀风也都提着东西,只是这些包裹里除了白轻墨包里背着的一幅画外,其余都没什么重要的。
那画还是她从星华市的梨花村里取得的,是沈临书父亲所画,上面有她爷爷白阳提的诗,诗里面暗含了她与沈临书的名字。
眼下没有一个彻底安全的地方,所以这画也只能一路背着。
这是这座小城市的最后一趟大巴车,下车的人都轻车熟路地寻找其他交通工具前往目的地,白轻墨他们准备在这附近留宿一晚。
还没来得及多做打算,很快便有人上前道:“三位是一起的吗?现在是旅游旺季,这附近酒店都满了,就我家还剩两间,你们要不要凑合一下?”
白轻墨与荀风对视一眼。
荀风道:”我不认识他们,你们店在哪?多少钱一晚?”
“就在那。”那人手指向一栋漆黑的建筑,然后笑眯眯的说:“五十块一晚,比周围这些店都便宜,服务也好。”
“行。”荀风脸上没什么表情,好像很累的样子的。
那人见生意成了,立刻问白轻墨身边的柳四说:“还剩一间,你们两位要不要……”
“不用。”柳四拒绝,说:“我们定了房间,在等人。”
“好好。”那人依旧笑眯眯的,然后引着荀风离开。
白轻墨说:“既然师兄留在这,我们就找车去市中心。”
柳四很快拦到一辆车,白轻墨搜索到一家该市的高级酒店,与司机说了目的地,司机还奇怪的看了他们一眼。
到了目的地后,柳四出于习惯地皱了皱眉。
这里太过繁华也太过明亮,让常年身在暗中的他有些不自然。
白轻墨拍了拍他的肩膀,拉着他走到暗处,将两人身上没用的行李扔掉,她说:“师兄选择留在车站是为了看这座城市的小故事,我们在这就看看大故事。这样一路走一路看,就能知道西南这一片到底是个什么情况了。”
柳四不太懂。
白轻墨见他的反应,笑了笑说:“车站看的是穷人,酒店看的是富人。穷人的钱终归是流向富人的,他是源头,我们是终点。红牌楼在西南边境能力不小,牵扯的人也广,我们找找他的消息。”
“我们要在这停留?”柳四问。
“嗯。”白轻墨说:“沈先生安排了一个人过来,我们等等她。”
柳四望向那座恢弘的建筑,他半生都在黑夜里生活,还真没有在这样的地方停留过。
岐梧市的鹊翎西区同样金碧辉煌。
洛述坐在一处空地中间,旁边摆了瓜果酒水,脚下还有个美艳的女人给他捶腿捏脚。然而他前面却站了黑压压的一群人,这些人面黄肌瘦,即便是在华美的灯光下也显出一种营养不良的感觉。
他已经这样吃吃喝喝地享受了很久,甚至有点要睡着的意思。
”洛少。“韩齐明从他身后急匆匆地跑来,递给他一部手机。
手机屏幕亮着,上面是一封邮件。
洛述本来还有些困意,看见邮件的时候倏尔将眼睛睁开。
“三天后,人交给金豺。”
没有署名,没有落款。短短八个字却有说不尽的信息。
韩齐明观察洛述的反应,然后皱着眉说:“不知道是谁发的,我找人破解对方账号,什么都查不到。感觉很像是……”
他的话没有说下去,洛述打断了他:“我就知道他不会有事。”
“这个人说的是前段时间汪小姐送来的那个人吗?我们……”
“神仙打架,小鬼遭殃。先按照他的做,我们不要多事。”
“好。”
韩齐明的话刚刚落下,洛述面前的人群里又跑出来一个人。
那人一边跑一边说:“找到了找到了。”
说完,他捧出一堆鱼线,放在面前的空地上。
之前洛述来鹊翎西区的时候,在鹿鸣河边上遇到了一排看似因钓鱼而死的人,这些人双手高举,手中的鱼竿鱼线连着头顶上的高压线,死状极其壮观,于是他开始着手去查这件事。
之前一直是偷偷查,发现鹊翎西区的人确实是油盐不进,近日这才大张旗鼓地以梦园的名字一寸寸地找。终于是在这凌晨时分,找到这些类似的鱼线。
而找到鱼线的那个人便是之前被鸽子忽悠改名的闪闪。
闪闪是个很年轻的人,感觉比荀风大不了几岁,但心理素质却比荀风差了很多。洛述下了这样的判断。
他脚尖动了动,点点鱼线问:“从哪家搜到的?”
闪闪咽了口唾沫,往身后一指:“他。”
随着他的手指指出,很快有梦园的人将那人从人群里拉了出来。洛述抬起眼皮去看,懒懒地说:“听说鹊翎西区的工作时间都很紧张,你家还有闲心钓鱼?”
那人面色颇有几分大义凌然的味道,他说:“家里没钱,买不起肉。用睡觉的时间钓鱼吃点肉,不可以吗?”
“可以。”洛述还是懒懒地说,甚至眯起了眼睛:“闪闪,